天气也很应景，夜色渐晚，外面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陈透打了把伞准备回家，看见姜甲甲还在外面淋着雨，不觉心疼。
"傻孩子，倒是去屋里避避雨呀。"陈透给姜甲甲撑起了伞，想把姜甲甲拉回屋。
可姜甲甲还是不为所动。
陈透抹去姜甲甲脸上的雨水，"瓦罐之前说了，你只要认识到错误，便能回去了，别再傻站着了，好吗？听姐姐的话。"
姜甲甲双眼无神，只有嘴皮子在动，"陈姐，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知道的太迟了，我该怎么挽救呢？"
陈透松了一口气，终于肯说话了，还是能劝得动的。
"错了就错了，我也从来没想去责怪你什么。谁不犯错呢？你现在傻站着什么也解决不了呀。"
陈透又试着去拉她，可姜甲甲比她想象中的还倔。
"陈姐，你走吧，在雨里能让我清醒点。"
陈透没办法，想把伞塞给姜甲甲，可姜甲甲死活不接。最后只好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水不停滚进姜甲甲的眼睛，她索性闭上了眼睛，放空了自己。
突然觉得身旁有人，姜甲甲眯着眼瞄了下西周，又是那个像影子般地人。
姜甲甲又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下雨了却不打伞。"
[伞从来不是为了挡雨]
"只有我能看见你吗？"姜甲甲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
停顿了几秒，空灵的声音又传来。
[不是]
姜甲甲不自觉地将头偏向声音的来源。
"怎么说？"
[能见到我的只有濒死之人和己死之人]
"我呢，是哪一类？"
[二者皆是]
这黑衣人说话向来不明不白，姜甲甲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侧头仰望着他。
"你如今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来接人]
"接到了吗？"
[没接到]
"你的工作就是接人吗？"
声音停顿了很久，姜甲甲也在此时发现，雨水根本触碰不到他，他是超脱了一切自然的存在。
但这些，姜甲甲早就见怪不怪了。
事务所的门口传来动静，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黑衣人化作一团黑色漩涡，消失了。
他留下的声音总在他消失后才传到耳边。
[我是——领魂人]
瓦罐从事务所走了出来。
"怎么样？都想通了吗？"
姜甲甲没看瓦罐，也没回答瓦罐，她应该想通吗？她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来聊聊新话题吧。"瓦罐抬头看了看云层，雨好像小了下来。
他收起伞，又转而望向姜甲甲，"聊聊抓魂师怎么样？"
"就从……就从你聊起吧，你觉得抓魂师是一个怎样的职业？"
姜甲甲垂着头想了想，"没什么规矩束缚，挺随便的一个职业。"
"还有呢？"
"不愁吃穿，不愁钱。"
"嗯，继续。"
姜甲甲对上了瓦罐深邃的眸子，又低下了头。
"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哦？"
"我本可以阻止冤魂化作恶灵，本可以救下肇事者，韩姒理也本不会受到危险。但我做出了所有错误的选择……"姜甲甲联想到了久远的记忆，"我做出的选择永远是错误的。"
没错，这不是她想要的精彩人生。
"不。"瓦罐打断了姜甲甲，"问题不出在选择上，你的每一步选择都是正确的。"
姜甲甲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瓦罐用手指轻点姜甲甲的脑门，"是对手太强，而你太弱小，你总是高估了自己……"
一声吆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好久不见啊，瓦罐！"来者是一个老头。
"钟老！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
"这是什么话？"那老头经过姜甲甲时，用凸起的眼球把她扫描了一遍，"呦，新人！难得难得……"
他摇头晃脑地就向事务所里走，"刚刚那阵子雨真大，瞧把这孩子都淋成落汤鸡了。"
他说了一半又折回来，瞪着他的眼睛珠子，"刚听你们是在训话吧，我也说几句。"他凑到姜甲甲面前，姜甲甲发现这老头比她矮了一个头。
"你现在站得还太近了，看不清的……要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姜甲甲生怕那老头的眼珠掉出来，不自觉的身体也向后倾斜。
老头意味深长地露出他残缺不全的牙齿冲姜甲甲意义不明地笑了笑，姜甲甲站定后仔细思索了一番，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何方神圣，但姜甲甲好像确实受到了些启发。
我太弱小……要走远些吗？
"我明白了。"姜甲甲脑中那根断掉的电路终于接通了。
她准备去真正认识一下抓魂师这个职业。
……
"怎么想起回来了？"办公室里，瓦罐煮着茶，钟悠然则跷着二郎腿。
"怎么？不欢迎我？"
"倒也不会。"瓦罐倒了杯茶，"那位大人叫你来的吧。"
他瞄了眼办公室对面的那间空房，把茶递给了钟悠然。
钟悠然举起小茶杯在手里晃了几圈，"你说吴某人？我确实见了他，但也确实是我自己想来的。"
"真稀罕。"瓦罐坐在了对面。
钟悠然可笑地他干裂的嘴，吹着手中的茶，"毕竟又是一个不寻常的抓魂师，还是接替我的位子，我多少也来看个新鲜。"
"也并没有多寻常，我看她天赋一般。"
"哼，说笑，你明知道她潜力巨大。"
瓦罐既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是笑笑。
"哦，对了，小李最近还好吧。"
"还好，他应该睡了。"
钟悠然试探地尝了一口茶，随即露出一脸苦相，"您也是真雅，上您这儿还得品茶……嗯，不好喝。"
"话说回来。"瓦罐放下茶杯，"自从你走之后，没人敢轻易用驱魂符，你不打算传承一下？"
"没这个打算，我喜欢随缘。会用的人自然就会用，不会用的人就是不会用。"
钟悠然面部狰狞地笑了一下，皱纹都挤作一团，"况且，我什么时候说我用的是驱魂符？"
"难道不是么？"
钟悠然伸出一根指头，"我的媒介，一首都是[震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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