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宫折桂…” 沈钺的声音如同魔咒，清晰地送入柳轻烟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万寿节…太和殿…那根射向御座的毒针…柳轻烟，你这条命，你背后那个组织，就是为了这一刻，对吗？”
“不…不是…我…奉命…” 柳轻烟的意识在巨大的恐惧和剧痛中彻底混乱，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破碎地呓语着，“…老祖宗…敕令…蟾宫…折桂…必…必死…”
“老祖宗？！”沈钺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水牢中炸响！他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死死攫住柳轻烟因恐惧而失神的眼睛，“哪个老祖宗？！吕芳？！”
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柳轻烟的灵魂深处！她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瞬间放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抽气声！她拼命摇头，想要否认，想要尖叫，却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沈钺不再追问。柳轻烟那瞬间的、深入骨髓的惊骇反应，己经是最好的答案！吕芳！司礼监掌印！果然是他！他就是柳轻烟口中的“老祖宗”！是“玄七”、“玄九”背后那只翻云覆雨的黑手！是万寿节刺杀真正的棋手！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怒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沈钺胸腔深处轰然爆发！吕芳！这只老狐狸！竟敢将手伸向御座！竟敢以皇权为棋，以人命为子，布下如此惊天杀局！冯保…不过是这条老狐狸抛出来的、吸引火力的疯狗！是替罪羊！
“冯保…”沈钺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你的主子，把你当成了弃子，你知道吗？”
柳轻烟似乎没听清，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呜咽颤抖。
沈钺不再看她。他缓缓站起身，墨色的身影在风灯下拉出长长的、如同死神般的阴影。他转身，大步踏出污浊的黑水，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抛在身后：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她的‘主子’…很快就会来‘接’她了。”
北镇抚司签押房，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墨香和一种风暴将至的、令人窒息的凝重。沈钺背对着房门，负手而立。窗外，金陵城沉睡在深沉的夜色里，冯保府邸的方向，却隐隐传来一种不安的躁动。
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鼓点，在回廊中炸响！赵七几乎是撞开了房门冲了进来，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猎犬终于咬住猎物咽喉的亢奋！
“大人！冯保…冯保死了！”
沈钺霍然转身！摇曳的灯火照亮了他冷硬如石刻的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冰封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没有惊愕，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
“说！”
“就在刚才！”赵七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我们的人一首盯死冯府！就在半个时辰前，冯府内宅突然传出女人的尖叫和混乱！兄弟们当机立断，以捉拿逆党同谋为由，强行冲了进去！结果…在冯保的书房里…”
赵七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惊悸的光芒：“冯保…坐在他那张紫檀木太师椅上…七窍流血！死状极其恐怖！脸色乌黑，眼睛凸出，像是…像是被活活吓死的！或者…中了剧毒！桌上…桌上就放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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