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街道办那扇绿漆木门,刺眼的阳光让何大清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外、正伸长了脖子、一脸焦急又期待的何雨柱,还有他身边紧紧抓着他手指、同样好奇地张望着的小梅。
“爸!刘姨!成了吗?”何雨柱一个箭步冲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小梅也仰着小脸,紧张地看着。
何大清没说话,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近乎傻气的笑容,然后高高举起了手里那份大红的结婚证!红底金字的封面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成了!”刘玉梅也扬起了手中的证书,脸上是如释重负又幸福洋溢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
“太好啦!”何雨柱激动得差点把小梅抱起来转圈,他凑近了仔细看着那崭新的结婚证,像是欣赏什么稀世珍宝,嘴里不住地念叨,“红本本!真好看!爸!刘姨!恭喜!恭喜你们!”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用力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又朝刘玉梅竖起了大拇指。
小梅虽然不太懂那红本本是什么,但看到大人们都这么高兴,尤其是妈妈笑得那么好看,她也跟着拍起了小手,咯咯地笑起来:“太好啦!太好啦!”
何大清小心翼翼地把两份结婚证合拢,像捧着易碎的珍宝,再次仔细地揣进了贴身的衣兜里。那硬硬的纸壳贴着心口,带着阳光的温度和油墨的香气,无比熨帖。
“走!去供销社!”何大清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柱子,去!按你嫂子说的,买红纸!写囍字!今晚上,咱家贴囍字!等雨水放学回来,给她个大惊喜!”
“得令!”何雨柱响亮地应了一声,兴奋地搓着手,“我这就去!买最大最红的纸!请三大爷写最漂亮的囍字!再割二斤肉!打壶好酒!晚上必须庆祝!雨水那丫头,肯定乐疯了!”
何大清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又看看身边眉眼含笑、脸颊依旧带着红晕的刘玉梅,再看看蹦蹦跳跳的小梅,只觉得天格外蓝,阳光格外暖,连脚下这条走了半辈子的、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都仿佛铺上了一层金光。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轻轻地握住了刘玉梅垂在身侧的手。刘玉梅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地回握住了他那只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温暖而有力。何大清又用另一只手牵起了小梅的小手。
何大清一手牵着妻子,一手牵着刘小梅。
何雨柱熟门熟路地朝着胡同口那家规模不小的供销社走去。何大清和刘玉梅三人并肩跟在后面,脚步轻快。一路上,何雨柱那大嗓门和抑制不住的笑容,加上小梅清脆的童音,引得更多街坊侧目。早先王大妈散布的消息显然己经传开,不断有人从门洞里、窗户边探出头来,笑着打招呼:
“大清,玉梅!恭喜啊!”
“柱子,这是去买喜糖了吧?”
“何师傅,刘会计,百年好合啊!”
祝福声此起彼伏,何大清憨厚地笑着点头回应,刘玉梅则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笑容,轻声说着“谢谢”。
供销社那熟悉的、混合着煤油、新布、咸菜和糕点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午后,店里人不多,显得有些安静。高高的木质柜台后面,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售货员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货架。
何雨柱一马当先冲到卖文具纸张的柜台前,巴掌“啪”地一声拍在光滑的柜面上,声音洪亮地嚷道:“同志!买红纸!要最大张的!最鲜亮、最厚实的那种!写囍字用的!”
他这大嗓门和气势,把正在整理一摞作业本的年轻女售货员吓了一跳。售货员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清是何雨柱,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哟,是何科长啊?买红纸?家里办喜事?”
“没错!”何雨柱胸膛一挺,眉飞色舞,“我爹!何大清!跟我刘姨!刘玉梅!今儿刚领证!新鲜出炉的红本本!”他指了指身后并肩站着的父亲和刘玉梅,那得意劲儿仿佛自己才是新郎官。
售货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穿着崭新中山装、有些局促却满脸喜气的何大清,还有旁边温婉含笑、脸颊微红的刘玉梅,立刻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哎呀!是何师傅和刘会计!恭喜恭喜!真是大喜事!”她手脚麻利地从柜台下面抱出一大卷用牛皮纸包着的、沉甸甸的红纸,“这是最大号的了,质量最好,颜色正,写大字不洇墨!够不够?”
“够!太够了!”何雨柱看着那卷厚实、颜色纯正的大红纸,非常满意,“就它了!再来瓶墨汁!要黑的,浓的!”
买好红纸和墨汁,何雨柱又风风火火地冲向卖副食品的柜台。这边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个胖胖的、一脸和气的男售货员,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动静,笑眯眯地看着何雨柱。
“同志!喜糖!水果硬糖!要那种五彩玻璃纸包着的!看着就喜庆!有多少要多少!”何雨柱大手一挥,颇有些包圆儿的豪气。
胖售货员乐呵呵地应着:“好嘞!何科长敞亮!恭喜何师傅刘会计!”他手脚利落地从柜台下搬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玻璃罐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五颜六色、在灯光下闪着光泽的水果硬糖。
他拿起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打开罐盖,用大号搪瓷勺,“哗啦哗啦”地往里舀糖,那清脆的碰撞声听着就让人心里欢喜。糖块像彩色的宝石雨点般落进纸袋,很快就把袋子撑得鼓鼓囊囊。
“够了够了!柱子!”刘玉梅看着那飞快堆成小山的糖,赶紧出声阻止,脸上带着点心疼,“买这么多,吃不完的。”
“刘姨!不多!”何雨柱豪气干云,“这哪够啊!咱院多少人?厂里多少老伙计?见者有份!图的就是个喜庆!让大家伙儿都沾沾咱家的喜气!”他又指挥胖售货员,“再称二斤瓜子!要个大的!再来二斤花生!要新炒的,喷香的那种!”
胖售货员笑着应承,手下不停。很快,鼓鼓囊囊的糖袋、喷香的花生瓜子袋,还有那一大卷沉甸甸的红纸和墨汁瓶,都堆在了柜台上,像一座小小的喜庆山丘。
何大清看着何雨柱这挥金如土的架势,嘴角抽了抽,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内兜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手绢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和粮票、糖票。他仔细地数出应付的钱和票,递给了售货员。那动作,带着一种当家男人的郑重。
付完钱,何雨柱一手拎起那卷沉甸甸的红纸,另一只手抓起那袋鼓得快裂开的糖果,小梅则自告奋勇地抱起了那瓶宝贝似的墨汁。刘玉梅拎着花生瓜,在售货员们真诚的祝福声中,走出了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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