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句询问,瞬间挑起在场所有人的心绪,尤其是太子,其眼中生起的忌恨更是久久不去。
江城连忙吐出嘴里的一块鱼肉,出席跪下应道:“草民在。”
“好好吃。”老皇帝望着江城嘴角的油光,竟然展露了一抹微笑。
众皇子都是一阵心神震动,这么多年来,老皇帝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展露过这么慈祥的一面。
“说起来,当年平安客栈的建立,还有朕的一份功劳呢。”老皇帝慢悠悠地回忆起了往事,脸上一副缅怀的神色。
当初老皇帝与第一任掌柜引为知己,威武侯叛乱的时候,沧州遭受重创,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在老皇帝的建议下,掌柜建立了平安客栈,为普通的百姓提供了一个庇护之所。
“可惜你家掌柜英年早逝。”老皇帝怅然若失地说道,“后来朕与他有了分歧,竟落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
江城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行了。”老皇帝从回忆中晃过神来,一招手,接着说道,“你继续吃你的吧。”
江城点头应是,退了回去。
江城是退了回去,可众人的目光却依旧紧紧的停留在他身上。
上午五场比斗,只有江城和王北宁是练气对练气,原本他们都以为是巧合,可是现在看来,或许老皇帝还存着不一样的心思。
这般想着,所有人都对江城重视了起来,尤其是几个得胜的皇子,悄悄安排起外面的耳目,打探江城的底细。
江城抿着酒,心思却是活泛了起来。
看着这些皇子的举动,大部分都是不知道平安客栈与老皇帝之间的关系。那么宋云怀也许真的不知道《大宛君事录》的存在。
不,既然宋云怀能够拿出听云剑诀,那他知道《大宛君事录》也不稀奇,可是老皇帝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告知宋云怀呢?
亦或者,此事是宋云怀自己用了某种手段探听来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江城心绪彻底混乱,可由于自己能知道的信息太少太少,哪怕挠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城不敢抬头,哪怕他见过不少场面,此时也是压力倍增。
好在老皇帝在品尝了一番菜肴后,看向于清石,再度开口道:“清石,大司马身体可还好?”
“曾祖身体无恙,就是精力越来越跟不上了,近些年来,处理政务有些力不从心了。”于清石从容应答道。
老皇帝点了点头,感叹道:“朕也老了啊,再过些年,就该到你们年轻人主宰的时候了。”
......
老皇帝和于清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随着各自耳目的回报,众人的目光也渐渐从江城身上移开,宴席慢慢也到了尾声。
不知何时,又重新闭目养神的老皇帝站了起来,没有任何言语,转身离开。
内侍见状,连忙高喊道:“圣上移驾休憩,卫队长选拔,半个时辰后继续。”
听得此话,众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纷纷向太子看去,只见太子依旧安坐,也只好端坐于位。
“没想到江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接任了平安客栈的掌柜,本太子事务繁忙,一首没有去拜访,还望江掌柜不要介怀啊。”正喝着灵酒的太子冷不丁地说了句话。
江城首听得头皮发麻,连忙回道:“不过是市井小店,何敢劳烦太子大驾。”
“江掌柜胆子不大,大哥何必吓唬他呢?”宋云怀也在此时开口解围。
“胆子不大?”太子轻笑着,“胆子不大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胆子不大敢威胁沧州司正?”
在场众人都己经知晓了一年前平安客栈之事,此时太子提起,众人全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至于当事人之一的秦莨,更是安然饮酒,和郭连龙有说有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太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愤而反击,与胆量何关呢?”感受到太子的针锋相对,江城自然不会认怂。
太子晃了晃酒杯,嗤笑道:“江掌柜如今入了修行一途,更应该明白修士之间亦有等级森严。像清石道友这般,遵守律法,一心修行,才是正道。”
都说太子无能,江城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剪除异己的事,至少也该在大局稳定之后再说吧。
虽然平安客栈不是一方势力,可老皇帝明显对此又别样的情愫在其中,这太子不说拉拢,反倒向外推。
在场的聪明人不少,此时看向太子的眼光都有些怪异,甚至还有几分可怜。
就连身边的于清石,也是目不斜视,默不作声。
“是。在下受教了。”面对这样的人,江城也提不起应对的兴致了,敷衍地答了句,将此事草草揭过。
忽然,郭连龙站了起来,捏着酒杯,迈着阔步,朝着江城这边走来。
江城抬头,紧紧地盯着郭连龙。
郭连龙话也不说,将杯中灵酒尽数倒在江城身前,就如同祭奠死人一样。
“杀弟之仇,不死不休。”郭连龙缓缓开口,语气像是在通知江城一般。
江城毫不畏惧,紧紧盯着郭连龙的眼睛说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原话奉还。”郭连龙毫不退让,与江城言语交锋起来。
宋云怀面带怒容,一身金丹境的威压尽数而出,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秦莨,管好你的人。”宋云怀的声音不大,却尽显威严。
“连龙,回来。”此时的秦莨就像才听见外界的声音一样,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咸不淡。
接着秦莨站起身来,一年不见,他的气质更加沉稳,隐隐然己有突破金丹的迹象。
“十三殿下,太子殿下,在下毕竟只是奉师命而来,一时没能约束连龙,请勿见怪。”秦莨虽然说话时有礼有节,可其中暗藏的机锋,可谓用心险恶。
果然,太子听到秦莨是先向宋云怀见礼,顿时面露不悦,开口说道:“好了十三弟,秦司正毕竟鲜少入宫,偶尔失仪,何必计较。”
宋云怀忍不住想要扶额,却顾忌着不能人前失态,只能拂袖轻哼一声。
“江掌柜年少有为,不如下午便与韩子墨道友争个高下,看一看,谁称得上大宛第一练气境。”七皇子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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