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来到河边时，河面己经布满了洋洋洒洒的河灯。
有的走得快有的走得慢，原本漆黑的河面也因这点点光火变得五颜六色。
薛凝静静的注视着河面，思绪慢慢飘远…
看着发呆的女子，萧植轻声问道“阿凝有什么想要许的愿望吗？”
萧植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愿望？”
薛凝摇摇头“没有。”
若是借着河灯便能实现心中所想，那么世间也不会有数不清的爱恨别离了。
“之前听说阿凝还专门去了崇福寺还愿，本王还以为阿凝相信这些。”
薛凝眸光微闪“从前信，如今不信。”
都说佛祖普度众生，可众生皆苦，佛祖又怎么忙得过来？
“本王也不信。”萧植淡笑道。眼底却有淡淡的冷意，若佛祖真能显灵，那怎么不让害死父王和阿尧的人自己去死？
若是薛凝知道萧植此时的想法说不定会表示无比赞同。
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心有灵犀，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浪费几个河灯了。
薛凝只好推着萧植在河岸上慢慢走着，十月的晚风虽然不算特别冷，但到底是河边多少有些寒意，薛凝其实有些担心萧植的身体，而且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萧植又很容易被人认出，见到他都过来行礼。
萧植看出了她的无奈，轻笑道“阿凝可要去上面逛逛？上面街上是花灯。”
薛凝想了想，如今还早，若是现在回去说不定杨嬷嬷又是一通念叨。
于是欣然接受萧植的建议。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去放河灯了，所以街上的人相对少一些。
两人穿梭在人群中，薛凝突然想起几年前还是秦惜的她，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和秦宣一起在这里遇到了正在挑花灯的薛凝。
寻着记忆来到当初卖花灯的摊贩，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老婆婆依然在这里卖花灯。老婆婆虽然己经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可是手脚依然麻利，好像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一个精巧的花灯便在她手中成型了。
见薛凝两人走近，老婆婆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萧植有些讶异，倒是没有认出他们来笑呵呵道“公子是带夫人来买花灯吗？随便看。”
薛凝自己随手挑了一个带花鸟图的花灯，转头看向萧植“阿植要不要来一个？”
为了避免老婆婆知道两人的身份而慌张于是薛凝换了一个称呼。
萧植听到薛凝的称呼愣了一下，指着另外一个玉兰花图案的花灯“就它吧。”
“老婆婆，你的笔可以借我一下吗？”薛凝浅笑道。
“当然可以，夫人随便用。”
老婆婆见两人的互动认为两人感情肯定不错。
薛凝随即拿起桌上的笔，一笔一画的开始在花灯上作画。
萧植见此挑了挑眉，也跟着她拿了一支笔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薛凝便放下了笔。余光瞥见萧植也正在画着什么，正欲探头过去就见萧植己经完成了并将花灯递给了薛凝。
薛凝接过花灯一看，一个女子在烛光下目光温和言笑晏晏，火红的嫁衣衬的她娇艳又妩媚。
咦？这不是新婚那天自己的装扮吗？薛凝疑惑的看向他。
萧植轻咳一声“只是觉得那天的阿凝和平时见过的十分不一样。”
她没有因为嫁给自己而抱怨，也没有因为婚礼上自己的新婚丈夫被人羞辱而感到难堪，反而一首紧握住他的手，萧植至今还记得那双手传来的温度。
自从受伤后，除了肃王府的人以外，其他的人看他的眼神不是鄙夷幸灾乐祸就是惋惜和遗憾，只有阿凝是把他当作一个正常的人看待，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的女子？
薛凝见着花灯上的女子，面容娇艳一颦一笑都很传神，原来自己在萧植眼里是这样的？不过她很喜欢。
看着薛凝满意的样子，萧植嘴角微扬“阿凝画的什么？”
薛凝拿起花灯，上面只有廖廖几笔，勾勒的是一个女子的侧影。
女子也是在这样一个花灯满城的夜晚，站在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手里提着一个花灯，嘴角上扬笑容灿烂。
“这是？”虽然只有一个轮廓但萧植觉得有些像薛凝，但又觉得不太像，因为他好像从未见过阿凝这样笑过。
“这是从前的薛凝。”一个阳光般温暖爱笑的姑娘。
虽然薛凝说这话是笑着的，可萧植却觉得她眼底藏着淡淡的哀伤。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阿植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跑向了河边，萧植循着她的身影望去，见她将手中的花灯放到了河里。
“啊…老婆子想起来了…”老婆婆看向薛凝的背影突然拍了拍额头
“老婆婆想起什么了？”
“老婆子好像以前见过公子的夫人的。”
嗯？
“那时候还是姑娘的她也是在老婆子的摊位上挑了一个兔子花灯，后来又来了一位公子和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好像是兄妹。只是好几年不曾见到他们了，没想到今日老婆子还能再看到那位买花灯的姑娘。”
当初几人都长相不凡，一看就是清贵人家，他们还买了好几个花灯，老婆婆当时没有多余的银子找给他们，几人也不介意，挑了花灯就走了，所以老婆婆印象特别深刻。
萧植转头看向薛凝在河边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薛凝回来的时候老婆婆见她开心的笑道“夫人是不是几年前也在老婆子的摊位上买过花灯？”
薛凝有些诧异“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婆婆还记得。”
“另外那两位公子和姑娘呢？我还记得他们似乎是夫人的朋友。”老婆婆颤颤巍巍的将手中又做好的花灯挂到架子上。
薛凝见此走了过去帮老婆婆挂好了花灯，轻声道“他们…己经不在了。”
老婆婆闻言愣了愣，随即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子不是故意的。”
薛凝摇摇头“没关系。”
见薛凝情绪不高，萧植从怀里拿出银两放在了老婆婆的摊位上。
老婆婆一看“公子，这太多了，两个花灯要不了这么多钱。”而且自己刚才还说错了话让这位夫人有些不高兴了，老婆婆心里有些不安。
“婆婆收下吧，不用担心，他有钱。”薛凝看出了老婆婆的顾虑。
“阿凝说得对。”萧植在一旁配合着。
两人说完便走了，只剩下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摊上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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