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古籍区的角落,台灯昏黄的光晕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父亲遗留的血色玉佩在掌心沁出凉意,那抹猩红仿佛凝固的血,顺着玉佩表面的饕餮纹路蜿蜒流淌。
擦拭玉佩的布巾突然被勾住,我低头的瞬间,一本泛黄的《关中舆地志》“啪” 地翻开。夹在书页间的照片滑落时,我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 照片里的父亲浑身是血,倒在某个布满青苔的古墓甬道中,他染血的手指死死攥着半块青铜印,纹路竟与我手中的玉佩严丝合缝。
“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父亲明明说过,这玉佩只是普通的传家宝。手机就在这时震动,屏幕亮起的刹那,我几乎尖叫出声 —— 锁屏界面上,一张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赫然在目:“别信任何人,玉佩是诅咒钥匙!”
窗外骤然响起炸雷,我下意识抬头,却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那人戴着金丝眼镜,黑色风衣的袖口掠过窗台,露出半枚刺青 —— 那是卸岭魁星的图案,与我在古籍中见过的卸岭力士图腾如出一辙。我踉跄着撞翻椅子,冲向窗边时,只看到雨幕中远去的伞影,而那把伞骨上,缠绕着暗红的丝线,像极了玉佩上的饕餮纹。
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要灼烧我的掌心。后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跌坐在地,隔着衬衫摸到皮肤下凸起的纹路 —— 那是和玉佩上一模一样的饕餮纹身,此刻正在渗血,血珠顺着脊椎滑落,在瓷砖上晕开诡异的图案。
“同学,闭馆了。” 管理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慌忙将照片和玉佩塞进书包,却发现他皮鞋上沾着新鲜的泥土,鞋尖处还挂着半片青瓦,颜色与照片里古墓的瓦片别无二致。我强装镇定地离开,余光瞥见他转身时,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黄的信纸,上面印着的,赫然是赵九玄公司的 LOGO。
雨越下越大,我躲进便利店屋檐下,颤抖着掏出手机。搜索栏里刚输入 “赵九玄”,自动联想词跳出 “古董走私”“地下拍卖会”。当我点开一篇三年前的新闻时,呼吸几乎停滞 —— 报道配图里,赵九玄举着拍卖槌的手上,戴着的青铜扳指,纹路竟与父亲照片里的半块青铜印如出一辙。
“叮 ——”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匿名号码,这次发来的是段十秒的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隐约能看见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人正在开棺,棺中躺着的干尸胸口,插着与我玉佩一模一样的血色玉珏。视频结尾,镜头突然拉近,面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那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 分明是赵九玄金丝眼镜后的阴鸷目光。
我猛地将手机塞进裤兜,却摸到一个硬物。掏出来的瞬间,冷汗浸透了后背 —— 那是枚青铜扣,上面刻着的 “赵” 字正在发烫。我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东西,可它此刻却出现在我口袋里,仿佛是从某个时空缝隙中钻进来的诅咒。
雨幕中,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下。车窗降下的刹那,我看清了司机的脸 —— 正是图书馆管理员。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心摊开的,是我落在古籍区的布巾,上面沾满了暗红的血渍,而那些血迹,正在组成一个完整的饕餮图案。
我转身就跑,书包里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后腰的纹身己经蔓延到胸口,每跑一步,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拐进一条小巷时,我听见身后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吟唱声,歌词是我从未听过的古语,却莫名让我想起父亲临终前,在病床上反复念叨的句子。
手机第三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照片里,我的大学宿舍门口贴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笔迹未干,而在符纸中央,画着的赫然是我的生辰八字,周围环绕着十二道锁链,锁链的尽头,连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 那人戴着金丝眼镜,手中握着半块青铜印,正在对着我狞笑。
雨水中,我摸到后腰的纹身己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玉佩在书包里疯狂震动,发出尖锐的蜂鸣。当我终于跑回宿舍时,却发现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缕青烟,烟雾中隐约浮现出父亲的脸,他的嘴唇在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口型在重复着:“毁掉玉佩……”
而在我身后,赵九玄正透过青铜镜注视着这一切。他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镜中倒映出我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发丘血脉,终于要觉醒了。” 镜中世界突然扭曲,我看到无数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人从黑暗中走出,他们手中的青铜印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饕餮图腾,而图腾的中心,正是我此刻的位置。
潮湿的霉味混着旧书纸张特有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我蹲在校园旧书摊角落,目光死死盯着手中泛黄的《摸金校尉秘录》。书页间夹着的青铜扣还在发烫,仿佛随时会在掌心烙下印记。后腰的饕餮纹身不知何时己经蔓延到锁骨,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皮肤下有细小的针刺感。
“这位同学,要这本吗?” 摊主是个驼背老头,浑浊的眼珠盯着我书包侧袋露出的玉佩红绳,“这书和你很配啊。” 他突然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嘴里露出半截黑色的舌头,那舌头末端竟分叉成蛇形的模样。
我猛地后退半步,书包撞翻身后的纸箱。成摞的旧书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中,我看见纸箱内侧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卸岭魁星图案。老头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枯瘦的手指突然变得漆黑如铁,指甲暴涨三寸,朝着我咽喉抓来。
“小心!” 一道银色寒光闪过,铁链缠住老头手腕猛地一拽。浑身是血的少年从书堆后跃出,耳后的骷髅耳钉随着动作晃出冷光,掌心布满的老茧和虎口处的爆破枪烫痕格外醒目。他甩动铁链的姿势行云流水,每一次挥击都带起破空锐响:“发丘的小崽子,被盯上了也不知道?”
三个戴着兜帽的人从巷口包抄过来,他们外套下隐约露出的青铜护腕刻着赵字纹章。我摸到书包里的玉佩正在发烫,后腰的纹身突然剧烈疼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血肉。为首的兜帽人掀开面罩,赫然是昨天在图书馆出现过的管理员,他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正是我在古籍区翻看照片的监控画面。
“把玉佩交出来,发丘余孽。” 管理员狞笑,袖口滑落的瞬间,我看见他小臂上纹着的饕餮图腾正在渗血,“赵先生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身后的两人同时抽出短刃,刀刃上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 那是淬了尸毒的痕迹。
“就凭你们?” 少年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先问问这道疤答不答应!” 他甩出的铁链缠住最近的打手,膝盖狠狠撞向对方面门。我这才发现他脖颈处纹着半截断裂的青铜印,与父亲照片里的半块纹路惊人相似。
混战中,我的书包被扯烂,玉佩滚落地面。管理员抢先一步扑来,却在指尖触碰到玉佩的刹那发出惨叫 —— 玉佩表面腾起幽蓝火焰,将他的手掌烧得焦黑。我趁机捡起玉佩,后腰的纹身突然光芒大盛,一道血色锁链从皮肤下钻出,缠住管理员的脚踝猛地一拽。
“你后腰的纹身...” 少年的铁链缠住我的肩膀往后一拉,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和我老大一模一样!三年前他在终南山失踪,最后留给我的,就是这个。” 他扔来一枚刻着魁星图案的青铜令牌,边缘缺口处还沾着暗红血迹。
巷口突然响起清脆的脚步声。穿着旗袍的女子撑着油纸伞款步而来,指尖的朱砂痣在伞面投下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她转动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我手中的玉佩:“发丘印现世,镇魂棺将启。小弟弟,带着这玩意儿,你活不过今晚。”
管理员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烧焦的手掌迅速再生,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血管。女子轻叹一声,油纸伞甩出十八道银线,精准刺入他周身大穴。罗盘表面浮现出卸岭秘纹,与她旗袍领口露出的魁星纹身交相辉映:“卸岭魁星一脉,林霜。” 她捡起我掉落的照片,眼神突然变得复杂,“终南山镇魂棺,需要发丘印和你,才能打开。”
小七的铁链缠住最后一个打手的脖子猛地收紧,鲜血溅在巷墙斑驳的海报上。他踹开尸体,擦了擦嘴角的血:“小林子,当年老大救过我命。这玉佩和纹身,说不定能找到他下落。” 他踢开脚边的青铜扣,那扣子与他颈间断裂的青铜印缺口完美契合。
林霜的罗盘夹层突然滑落一张照片。我弯腰捡起的瞬间,血液几乎凝固 —— 照片里,三岁的我站在终南山脚下,身后抱着我的男人戴着黑色斗笠,露出的半张脸与小七颈间的纹身轮廓如出一辙。而在照片角落,赵九玄戴着金丝眼镜微笑着举起酒杯,杯中倒映的,竟是镇魂棺开启的画面。
“发丘卸岭,本不该为敌。” 林霜转动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但有人想让你们血脉相残,好独占镇魂棺的力量。” 她的目光扫过我后腰的纹身,“你以为这是诅咒?不,这是法丘门最后的守护者印记。”
巷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小七拽着我就跑:“先躲起来!赵九玄的人可不会管什么警察!” 他手中的铁链缠在我手腕上,触感冰凉,“等安全了,我给你讲讲老大的事... 还有,他临终前说过,发丘印现世之时,就是卸岭魁星背叛之日。”
林霜撑着伞跟在身后,旗袍开衩处的红线不知何时己经蔓延到大腿根部。她低头看着罗盘,轻声呢喃:“当年父亲在镇魂棺前刻下的预言,终于要应验了... 发丘传人,卸岭遗孤,还有...”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高楼,赵九玄公司的霓虹招牌在暮色中闪烁,“那个与邪物签订契约的人。”
我们躲进废弃工厂时,手机又震动了。还是匿名号码,这次发来的是段音频。电流杂音中,断断续续传来熟悉的声音:“小默... 别相信... 魁星... 背叛...” 那是父亲的声音,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以及赵九玄阴冷的笑声:“找到你了,发丘最后的血脉。”
小七握紧拳头,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不管怎样,我这条命是老大给的。就算他真的...”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就算他不在了,我也会护着你,找到真相。” 林霜的罗盘在这时发出蜂鸣,指针指向正北 —— 那是终南山的方向。
而在我们头顶,赵九玄正通过监控画面注视着这一切。他转动着青铜扳指,屏幕上分割出三个画面:小七颈间的断裂青铜印、林霜罗盘夹层的照片,还有我后腰不断生长的饕餮纹身。“有意思。” 他嘴角勾起狞笑,“发丘卸岭开始联手了?不过没关系,镇魂棺里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放着数十张泛黄的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戴着人皮面具的人,而面具下的眼睛,与他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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