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我握紧玉珏,指腹触到它表面凸起的饕餮纹正在发烫。林霜手中重新拼凑好的罗盘铜针疯狂旋转,朱砂绘制的卦象在灯光下诡异地流动,她咬着下唇,旗袍开衩处的皮肤蹭过石壁上斑驳的青苔:“不对劲,这墓里的阴气... 像是被人刻意聚拢过。”
小七突然按住腰间改装的爆破枪,金属部件碰撞发出咔嗒轻响。他银白色的头发扫过沾着蛛网的甬道横梁,脖颈处狰狞的伤疤随着吞咽动作起伏:“你们听,有金属摩擦声。” 话音未落,头顶的青铜编钟突然发出嗡鸣,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在石壁上撞出朵朵绿烟。
“巽位生门!” 林霜甩出朱砂笔,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笔锋掠过之处,符咒凭空显现,与编钟上的铭文产生共鸣。我看着她发间散落的碎发在气浪中翻飞,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魁星纹身泛着微光,突然想起她在下水道里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弩箭雨戛然而止的瞬间,地面突然传来细碎的沙粒滑动声。小七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拽到身后,爆破枪对准脚下开始龟裂的石板:“流沙陷阱!都贴着墙走!” 我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玉珏与壁画上的云纹产生共鸣,幽蓝的荧光顺着纹路蔓延,勾勒出半幅残缺的星图。
“林默!看这边!” 林霜的声音带着颤音。她用罗盘击碎突然弹出的青铜机关兽,旗袍下摆被齿轮划破,露出小腿上蜿蜒的红线 —— 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顺着她手电筒的光束,我看见壁画角落里用朱砂绘制的发丘门图腾,三只交缠的饕餮围绕着半块青铜印,而那印上的纹路,竟与玉珏严丝合缝。
“是发丘中郎将的标记。” 我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图腾,暗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混着指甲抓挠石壁的刺耳摩擦,让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林霜的罗盘发出尖锐的蜂鸣,铜针竟开始融化,她脸色骤变,悄悄将一张符咒塞进袖口,胭脂色的口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镇魂阵... 有人提前激活了镇魂阵!”
噬血虫群就是这时出现的。它们从砖缝里涌出,甲壳泛着诡异的蓝绿色,密密麻麻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移动的鬼火。小七咒骂着扣动爆破枪扳机,火光中我看见虫群里混着几具穿着现代工装的尸体,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半截青铜簪子,簪头雕刻的正是发丘门的饕餮纹。
“这些虫子被尸毒养过!” 林霜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罗盘上,古老的铭文在血水中浮现。她颈间的魁星纹身光芒大盛,符咒化作流光没入虫群,却只换来短暂的停滞。我摸出父亲留下的玉珏,冰凉的触感中带着滚烫的脉动,当玉珏表面泛起红光的刹那,虫群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壁画上的发丘图腾涌去。
甬道尽头的石门在这时缓缓升起,门后传来檀香混着腐臭的气味。小七举起手电筒,光束照亮门楣上的九个血字:“擅入者,永镇幽冥十八层”。他转头看向我,嘴角扯出一抹不羁的笑,却难掩眼底的警惕:“小林子,你家祖宗的规矩还挺狠。”
林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等。石门开启的方位不对,按风水局应该是...” 她的话被地底传来的轰鸣打断,无数白骨从墙缝里钻出,它们的指骨上都戴着青铜戒指,戒面刻着相同的篆字 —— 裴。
“是裴玄的人!” 小七的爆破枪喷出火舌,将扑来的白骨轰成碎渣。我握紧玉珏,感受到血脉中传来的召唤,壁画上的发丘图腾开始流淌,朱砂颜料化作血珠滴落在地,拼凑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林霜悄悄后退半步,她藏在袖口的符咒微微发烫,而我清楚地看见,那符咒背面用金线绣着的,是卸岭魁星吞月的图案。
“林默,你的玉珏!” 小七的喊声让我回神。玉珏正在不受控制地发光,光芒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画面:他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按在镇魂棺上,而那男人的脸,和裴玄有七分相似。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石门后的黑暗中,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缓缓睁开,与此同时,林霜的罗盘彻底炸裂,青铜碎片划破她的脸颊,血珠滴落在地,竟化作一只只展翅的玄鸟。
“快走!” 林霜突然拽着我冲进石门,她的旗袍在气浪中猎猎作响,露出腰间缠着的十二道镇魂铃。我回头望去,只见小七对着黑暗竖起中指,爆破枪的保险栓己经拉开,而林霜塞进袖口的那张符咒,不知何时贴在了我的后颈,符文上的朱砂字正在缓慢蠕动,拼凑成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发丘卸岭,终为傀儡。”
暗处,裴玄转动着手中的青铜扳指,监控屏幕上,林霜藏符咒的动作被清晰放大。他嘴角勾起阴鸷的笑,对着对讲机低声说道:“按计划启动 C 方案。告诉暗影组,重点监视那个女人... 她比林默更有价值。” 而在古墓深处,镇魂棺的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沉睡千年的秘密,正在玉珏的共鸣中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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