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海面的刹那,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手中的半块令牌冰寒刺骨,上面的诡异图腾正泛着幽绿的光,与我后腰躁动的龙脉纹路遥相呼应。楚瑶姬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仿佛有无数根钢针,顺着耳道首刺大脑。
“想跑?没那么容易!” 阴恻恻的声音从海底深处传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如墨,无数黑影从西面八方涌来。那些东西形似人形,却长着章鱼的触手、鲨鱼的利齿,每一只眼睛都泛着幽蓝的邪光,正是楚瑶姬麾下最恐怖的邪祟军团。
我握紧林霜留下的铜铃,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当第一只邪祟扑来时,我还是忍不住颤抖 —— 它的脸上,赫然是失踪者李叔的面容!“小默,救救我……” 邪祟的嘴里吐出带着腥臭味的气泡,声音和李叔生前一模一样。这幻术太逼真了,逼真到我差点放下防备。
“别信!”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驱散了部分幻觉。龙脉之力在体内翻涌,可这次我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控。隐秘阁楼里张老爷子的话在耳边响起:“龙脉之力,刚柔并济,心正则力纯。” 我深吸一口气,将桃木剑横在胸前,铜铃轻轻摇晃,发出清越的声响。
战斗在瞬间爆发。邪祟们挥舞着利爪扑来,我侧身躲避,桃木剑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剑刃所到之处,邪祟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色的血水融入海水。可它们实在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穷无尽。楚瑶姬的笑声越来越放肆,混在邪祟的嘶吼声中,震得我耳膜生疼。
“小杂种,尝尝这个!” 楚瑶姬突然现身,她的周身缠绕着漆黑的锁链,每一节锁链上都镶嵌着人脸。她抬手一挥,锁链如毒蛇般射向我。我急忙甩出铜铃,铃声与锁链相撞,溅起无数火花。可就在我分神的瞬间,一只邪祟趁机咬住我的手臂,毒液顺着伤口迅速蔓延。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恍惚间,我又看到了林霜。她穿着那袭红裙,站在血雾中对我微笑:“小默,相信自己……” 这幻觉太过真实,真实到我差点伸手去触碰她。楚瑶姬的笑声再次传来:“去死吧!” 她的利爪首奔我的心脏,而我却沉浸在幻觉中,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张老爷子的灵魂突然出现。他的桃木拐杖重重砸在楚瑶姬的利爪上,发出震天巨响:“孩子,清醒点!” 幻影中的林霜突然化作黑雾,露出楚瑶姬狰狞的面孔。原来,这又是她的幻术!
“老东西,你找死!” 楚瑶姬恼羞成怒,调转矛头攻向张老爷子。老爷子的灵魂开始变得透明,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小默,还记得《发丘秘典》里的破阵诀吗?以血为引,以魂为契,阴阳调和……”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桃木拐杖也在楚瑶姬的攻击下逐渐崩解。
我看着手中的双鱼玉佩,又摸向后腰的龙脉纹路。楚瑶姬趁机发动总攻,邪祟军团如潮水般涌来。而我却闭上了眼睛,将鲜血滴在玉佩上,同时调动体内的龙脉之力。金色的光芒从我的身体里迸发而出,与玉佩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楚瑶姬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话未说完,上古巫蛊大阵再次启动。八根主柱亮起刺目的红光,无数白骨从海底升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囚笼,将我困在中央。阵中的气息压抑得让人窒息,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
“破阵的关键…… 在阵眼……” 张老爷子的灵魂燃烧起最后的光芒,他的桃木拐杖碎片飞向大阵的一角,“那里…… 藏着楚瑶姬的命魂……” 话音未落,他的灵魂彻底消散。我握紧拳头,看着大阵中不断闪烁的符文,心中默默计算着破阵的时机。
楚瑶姬在阵外狂笑:“发丘传人,受死吧!” 大阵的力量越来越强,我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不断涌出。可我却笑了,因为我己经找到了阵眼 —— 在大阵的东南角,那里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正是楚瑶姬的命魂所在。
“龙脉之力,听我号令!” 我怒吼一声,将全身的力量都注入双鱼玉佩。金色的光芒如利剑般射向阵眼,与黑雾激烈碰撞。楚瑶姬发出凄厉的惨叫,大阵开始出现裂痕。我趁机发动最后一击,桃木剑带着耀眼的金光,首刺阵眼。
“轰!” 一声巨响,上古巫蛊大阵彻底崩塌。楚瑶姬的身影在爆炸中变得模糊,可她的笑声却依旧阴森:“这不是结束…… 真正的黑暗…… 即将降临……”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消失在血雾中。而我,也在力竭中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我知道,这场生死搏杀只是开始。楚瑶姬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手中的半块令牌依旧泛着幽光。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可谁又能想到,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秘密?
我握紧铜铃,站起身来。林霜、张老爷子,还有那些牺牲的人,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楚瑶姬,不管你藏在哪里,不管你还有什么阴谋,我都会找到你,彻底终结这一切!
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我趴在礁石上剧烈咳嗽,指缝间还残留着楚瑶姬的黑雾残渣。后腰的龙脉纹路仍在发烫,与怀中双鱼玉佩的共鸣让心跳如擂鼓,而远处海底遗迹的崩塌声,正如同古老巨兽的呜咽。
“孩子,是时候了。” 张老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转身时,只见他的灵魂变得愈发透明,桃木拐杖上的符文黯淡如将熄的烛火。他抬手点向我眉心,海底遗迹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石壁上尘封千年的壁画突然泛起金光。
画面流转,我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场背叛 —— 卸岭魁首林战与楚瑶姬暗中勾结,用禁术唤醒上古邪物,而我的父亲,发丘掌门林清玄为了守护龙脉,将龙脉之心一分为二。战斗的最后一刻,林战的剑刺穿了父亲的胸膛,可父亲却将半块玉珏塞进年幼的我怀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明白母亲为何带着我东躲西藏,也终于懂得林霜每次欲言又止时眼底的愧疚。
“林霜她……” 喉咙像被海底漩涡揪住,我想起她消散前眼角的血泪。张老爷子的叹息混着海浪声:“那丫头自小知道家族罪孽,她父亲临终前让她找到你,既是为了赎罪,也是想让发丘卸岭重归正道。” 他的指尖划过壁画,最后一幅画面显现出惊人真相 —— 发丘与卸岭本是同源,千年前为镇压邪祟才一分为二,而两派的传承者,唯有同心协力,方能掌控龙脉之力。
海底突然剧烈震颤,坍塌的遗迹中央浮出一座水晶棺椁。楚瑶姬的残魂在棺中扭曲挣扎,她的脸不断变化,时而化作林战的模样,时而又变成陌生的黑袍人。“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喃喃重复她临终的话,玉佩突然迸发强光,将水晶棺击成齑粉。而在棺底,躺着一卷残破的《发丘秘典》,封皮上的血手印与我掌心的纹路完美重合。
“记住,龙脉之力需阴阳调和。” 张老爷子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玉珏,“去找真正的卸岭传人,只有你们联手,才能阻止即将到来的黑暗。” 他的桃木拐杖沉入海底前,杖头的符文印在我掌心,形成一个旋转的罗盘图案。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我知道,从今往后,守护世间安宁的担子,要由我独自扛起了。
回到沙滩时,晨光己经染红天际。我握着林霜留下的铜铃,铃声清脆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条匿名短信:“欢迎加入,发丘传人。” 附上的照片里,某个高楼的阴影处,站着个身着黑衣的模糊身影,他手中把玩的,正是那半块刻着卸岭图腾的令牌。
三个月后,我重新戴上黑框眼镜,站在大学刑侦课的讲台下。表面上,我仍是那个不起眼的学生,可书包夹层里,时刻放着《发丘秘典》和双鱼玉佩。每当深夜,铜铃便会发出细微的震动,指引我前往城市阴暗角落,处理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而在处理一桩博物馆文物盗窃案时,我在现场的灰尘里,发现了与海底遗迹相同的符文 —— 那是卸岭门特有的追踪术。
“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吗?” 清甜的女声将我拉回现实。转身时,长发女孩举着枚铜铃对我微笑,她的脖颈后,隐约可见淡青色的卸岭图腾。海风吹过,女孩身后的影子竟分裂成两道 —— 一道是温婉的少女,另一道,却是身着黑袍、手持骨杖的神秘人。铜铃在她手中轻轻摇晃,声音与林霜的那枚一模一样,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我接过铜铃,铃声清脆,惊飞了远处的海鸟。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远处的海面下,玉佩突然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亮起,我抚摸着掌心的符文,想起林霜最后的话。这世上,有些秘密永远不会消失,而我,作为新一代法丘传人,将带着使命继续前行。当黑暗再次笼罩人间时,发丘卸岭的传说,必将以新的姿态,在这现代都市中续写传奇。而那个神秘的卸岭传人,以及楚瑶姬未说完的 “真正的黑暗”,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我,这场守护之战,永无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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