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根本听不到崔衡在说什么，撞到桌角之后她觉得小腹坠痛，整个人也是晕的。
崔衡还拧着她的胳膊，她用力说了一个“疼”字，腹部的疼痛更明显了。
崔衡觉得自己没怎么用力，但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他松开了她的胳膊，她像是失去力气突然向下滑落，崔衡赶紧扶住了她。
“清清，你哪里不舒服？”
“肚，肚子……”她从牙缝中挤出这个词，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虚汗。
“我们去医院。”崔衡有些害怕，他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抱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手上似乎有股温热的液体。把人放进车里后看到了沾上的血迹，他记得她的生理期不是这两天的，有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一边开车一边关注她的情况：“清清，你没事吧。”
她疼得说不出话，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把人送进抢救室，崔衡看了看手上的血，大脑一片空白，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
护士拿着手术单让他签字，他声音有些颤抖：“我爱人怎么样了？”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病人都怀孕六个周了。”
“撞，撞到了桌角。”崔衡像犯错的小学生，说话磕磕巴巴的。
“大人没事，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孩子我不要，你们一定要救我妻子。”
“没那么严重，不要喧哗。”
崔衡一个人在走廊里有些无助，他没想到会这样的，不，他不应该这样粗暴的对她，他为什么要推她那一下。
手术不难，只是她失血有些多，输了200cc的血，怕有什么危险，还需要观察一下。
崔衡低头反思的时候，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抬头发现是小秦。
“崔大哥，嫂子没事了，观察一会儿就能去普通病房。这边有我，您先去处理一下手上的血。”
“你在这个科室。”
“我在产科，是听急诊同事说的。”
崔衡看了看自己的手：“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很快回来。”
楚清还要再观察两小时，时间足够了，他赶紧处理了手上发血迹，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带了些日用品，虽然不需要长时间住院，但他觉得保险起见，至少今明两天回不来了。
等他返回医院时，楚清己经转到病房了，小秦一首在旁边守着。
“崔大哥，嫂子没事，您别太担心，今天观察一下，明天没什么事就能出院。这是小产后的一些注意事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有。我去给你们打饭。”
“麻烦你了。”
“您别这么客气，以前您没少照顾小张。我刚好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别的忙。嫂子可能过会儿才醒，有什么事按呼救铃，我和急诊这边的同事打好招呼了。”
“好，我知道了。”
大概半小时后，小秦回来了，带了小米粥、包子，还有一份盒饭。
“嫂子今天可能吃不了太多，一会等她醒了给她热一下这个小米粥。您也别忘记吃饭。”
崔衡默默记下小秦说的注意事项，生怕有什么遗漏。
晚上八点多，楚清醒了过来，崔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赶忙站了起来：“清清，你醒了，还难受吗？”
“我想坐起来。”
他赶紧去调整病床的升降杆，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崔衡不敢说话，垂着头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楚清倒是平静，在车上她还有意识的时候就猜到了自己可能怀孕了，也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保不住的。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意外流了，她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你不用这样，我不知道自己怀孕，就算知道也不会要这个孩子。崔衡，我求你别闹了，咱们安安静静得分开对谁都好。”楚清真得恨死崔衡了，虽然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怀孕，不至于遭这么大的罪。
“清清，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崔衡，这话我不会再信了，我陪你耗不起了，今年过完年的时候我做过心理测试，抑郁症，没有告诉任何人，和你在一起我真得很痛苦，你如果真得为我好，就让我离开，别再纠缠好吗？”
“清清，我错了，我真得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崔衡趴在床边攥着她的手祈求她不分开。
“分开吧，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你知道的，抑郁症患者自杀率特别高，如果我出事了，你怎么和两个孩子解释，怎么和我妈交代。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到那一步，可我不确定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崔衡沉默了，楚清说得每句话都对，如果他真得不放手，她出了什么事那将更加无法挽回。到时候孩子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现在两个人吵架闹别扭，至少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可一旦她走极端，他再想吵架都不会有人和他吵了。抑郁症的危险性有多高，他是知道的，之前就有新兵自杀，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好久才平息。他不信楚清是说着玩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真得能做出来。
反复纠结，权衡了各个方面，大约过了半小时，崔衡终于妥协了：“好，我答应你，我们分开。只是你要让我知道你住哪里，我和当地的社区和派出所打个招呼，会保证你的安全。”
崔衡能答应实在太不容易了，甚至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只要能离开他，一切都好说，他愿意和谁打招呼是他的事，反正她遵纪守法，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到底是失血过多，说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又躺了回去，转头看着另一边，不再说话。
崔衡看她实在疲惫：“小米粥都凉了，我去护士站找微波炉热一下。还是多少吃点东西才好 ”说完提着小米粥出门，转身离开时有眼泪滑落，他们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是他错了，从开始就不知道珍惜她，不然她也不会心如死灰，往后他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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