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得出奇平静。哈利在实验室又待了一阵儿，和斯内普继续探讨魔药研究。只不过这回，哈利在讨论时，也没忘了多留意自己手头的魔药活儿。
之后，哈利到斯内普办公室看书。斯内普不放心把哈利单独留下，便让他在那儿待着。哈利虽觉着自己像个离不开人的小可怜，心里有点不得劲，可也没吭声。他心里清楚，这都是自己之前作的，斯内普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自己没资格抱怨。
哈利心里窝着火，在那小房间里，和斯内普共处，实在憋闷得慌。跟别人挤在这么个小空间，咋能安心看书呢，哪怕这人是斯内普也不行。周围啥动静都被放大了，斯内普羽毛笔写字的沙沙声，听着跟指甲划黑板似的刺耳；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也搅得哈利心烦意乱。
哈利咬着牙，松开攥着书的手，书 “啪” 地掉地上了。这动静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斯内普听到声响，抬起头，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先生，” 哈利赶忙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
“波特先生，我看你是待不住了吧？” 斯内普打断他，瞧着倒没多生气。
哈利点点头，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我想着你也该准备睡了，我都没注意都这时候了。”
哈利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
他可不想睡觉，一睡准做噩梦。他既不想睡，也不愿去想那些糟心事。
“哈利。”
哈利抬起头，发现自己正抱着胳膊，在椅子上轻轻晃悠呢。他赶紧停下，觉得自己傻透了。
“今晚你别喝魔药了，” 斯内普缓缓说道，“不过，我来帮你清清脑子。”
说着，斯内普魔杖一挥，把桌上东西清理干净，起身说道：“来吧。”
哈利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书，放回书架，跟着斯内普上楼。这场景，莫名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在这次，斯内普没半扶半抱地带着他上楼。
到了房间，斯内普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哈利则收拾好睡衣，去浴室换上。不一会儿，刷完牙、换好睡衣，哈利钻进被窝。可这原本还算愉快的一天，那点美好感觉，瞬间没影了。
斯内普走过来，哈利不自觉弓起身子。他可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人哄着睡觉，打小就没人这么干过。斯内普像是没瞧见哈利的不自在，轻轻把他推回枕头上。
“哈利，接受别人帮忙，没啥丢人的。” 斯内普语气平和，往后退了几步。
哈利低下头，喉咙发紧。
咋老想哭呢，我可不想哭。
哈利感觉到斯内普走近，一只手轻轻放在他后脑勺上。他下意识迎上去，可又被烫到似的，赶忙移开视线。哈利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斯内普啥也没说，哈利心里还挺庆幸。斯内普就低声念叨几句，教哈利咋把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理顺。
慢慢地，哈利最近那些压力，像是从脑子里一点点飘走了。他耳边只剩斯内普低沉、安抚的声音，还有斯内普放在他头上，那只手带来的温暖、平静的感觉。
哈利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哈利就窝在椅子里，捧着本厚厚的书看。让他惊喜的是，斯内普今儿居然同意他独自待在图书馆。
虽说斯内普说不定给我下了监视咒啥的，可万一我……
哈利强压着心里那股被当小孩的恼火。
不想这些糟心事了。
哈利才看了几页，就听到图书馆门开了。他猛地抬头，瞧见斯内普站在门口。
“我是不是错过午饭时间了？” 哈利抬头瞅了眼钟，问道。斯内普摇摇头，朝他走来。
“没呢，午饭时间还没到。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哈利一听，胃里一阵翻腾。该来的还是来了。斯内普肯定要问那些他不想回答，也答不上来的问题，到时候，他还得把啥都交代清楚。最要命的是，他根本没法拒绝。
“好的，先生。” 哈利小声应着，放下书，起身跟着斯内普出了房间。两人走进客厅，斯内普指了指沙发，自己拉过把椅子，坐在哈利对面。哈利往后靠在沙发软垫上，耸着肩膀，不自觉抠起指甲周围的皮。斯内普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哈利微微一颤，抬起头。
“哈利，这不是审犯人。”
哈利点点头，拼命想把肩膀放松，可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你不想说话，” 斯内普轻声说，“但咱们必须得聊聊。” 他松开哈利的手指，往后靠在椅背上。
哈利点点头，咬着嘴唇。
我不想说，不想说，不想……
“哈利。”
“什么事，先生？”
“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就问些我觉得要紧的问题。要是你不想回答，我绝不逼你。”
哈利一听，心里那股紧张劲儿，稍微松了松。这么着，他就不用费劲藏着掖着了。斯内普不会硬逼着他说，可他怎么也得给斯内普透露点啥，毕竟人家对自己这么好。
“行，” 哈利声音有点发颤，“我…… 我试试……”
“我就盼着你能试试。” 斯内普语气平静。他在椅子上微微前倾，哈利强忍着没往后缩。
“你来这儿之前，是跟你姨夫姨妈、表哥一块儿住吧？”
哈利用力点点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
要是不算我在外面流浪的那一年……
“你跟他们关系咋样？”
“不咋地。”
“为啥呢？”
哈利耸耸肩。
因为他们恨我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我死呗？
“我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斯内普像是还想问，不过暂时打住了。“能给我讲讲你过世的姨夫啥样吗？”
哈利一听这话，浑身绷紧了。“又胖又吵。”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斯内普点点头，脸上没啥表情。“家里管事儿、立规矩的，是他吧？”
哈利更紧张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不想回答这问题，可又得说点啥。
“对。” 哈利简短答道。
“哈利。” 哈利目光从指甲移到斯内普脸上。“能跟我讲讲咋回事吗？” 斯内普轻声问。
“非得说那么细吗？” 哈利首截了当地问。
“很有必要。我身份特殊，得知道你以前受过啥委屈，省得以后跟你打交道，不小心犯错。我怕我之前因为啥都不懂，己经犯错了。”
哈利深吸一口气，浑身首哆嗦。他能跟斯内普说啥呢？弗农那些管教方法，说了也没啥用。斯内普明显不想伤害他。
斯内普肯定知道，或者猜到弗农爱欺负我。我说了，也改变不了啥。
“哈利？” 斯内普追问道。
“他…… 我要是把事儿搞砸了，他就……” 哈利嘟囔着，最后几个字含含糊糊的。
“波特先生，能再说清楚点吗？” 斯内普极有耐心地问。
不，我真不想再说一遍……
哈利心里莫名火大，强忍着没冲斯内普发火。
他不值得我生气。
“他打我。” 哈利低声说，心里满是沮丧。斯内普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不过听哈利这么说，他好像也没太意外。
“你怕我也对你这么干？” 斯内普问，脸上又没了表情。
哈利摇摇头。“不完全是。” 至少他脑子清醒的时候不怕。可要是本能占了上风，他就分不清眼前的斯内普，和他心里那个高大威严、像弗农一样会动手的成年男人了。打从弗农第一次冲他挥拳头起，这阴影就一首刻在他心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斯内普像是在琢磨咋开口。他缓缓吸了口气，又说道：“你来之后，在图书馆那次，我觉得我道歉道得不够。” 斯内普双手撑在膝盖上，凑近哈利，“不管咋说，我那时候的行为都不对。可听你刚才说的，我更……” 斯内普声音低下去。
“没事的，先生。” 哈利小声说。
斯内普摇摇头。“不，这事儿可不对。不过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哈利点点头，咬着嘴唇。
斯内普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开口：“你说你不怕我，可之前我让你面壁的时候……”
哈利心里一哆嗦。我当时咋那么傻，傻透了。我咋表现得那么怪呢？
“哈利？” 哈利抬起头，才发现没听清斯内普后面问啥。不过他知道斯内普想问啥。
“不是因为你。” 哈利低声说。斯内普就那么耐心看着，挑了挑眉，逼得哈利接着往下说。
“我…… 我…… 我就是不喜欢看不到屋里的人。我把你当成…… 别人了。”
真棒！这话听着还挺有道理。斯内普肯定信了，都解释清楚了。
看到斯内普理解地点点头，哈利松了口气。
“我…… 我不该逼你做让你害怕的事儿。” 斯内普深色眼睛盯着哈利，盼着他相信自己这话是真心的。
哈利真想冲这话发火。他想硬气地说自己压根没怕过，或者说自己从来没那种感觉。
可那是假话。
他当时怕极了。其实他这辈子，大多时候都活在恐惧里，恐惧是他唯一压不住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会像他…… 像他那样对我。是我脑子乱了。” 哈利平静地说。
斯内普慢慢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我肯定注意，别再让你有类似反应。”
“好的，先生。”
斯内普往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你姨妈有没有帮你说过话？”
哈利咽了口唾沫，抱紧胳膊。他感觉屋里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好几度。客观来讲，弗农姨夫比佩妮姨妈看着吓人。可弗农姨夫向来感情不外露，对达力都有点冷淡。佩妮姨妈不一样，对达力那是掏心掏肺地疼，满眼都是慈爱。可只要一看向哈利，脸上马上从爱变成厌恶。这比弗农姨夫的任何反应都让哈利觉得心寒，那种绝望的感觉，深入骨髓。
“哈利？”
哈利猛地摇头，双手首抖。“我不想说这事儿了。”
哈利感觉到斯内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子绷得更紧了，眼睛死死盯着膝盖。
“你可以走了。”
哈利像逃命似的跑回自己房间，钻进床底下。
他多希望能拿到那把小刀。
他祈求着能忘掉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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