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条寂静幽暗的小巷尽头,一个矮小的黑发男孩盘腿而坐。几盏古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像被岁月磨损的琥珀,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不断将一个小物件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深色夹克的长袖遮住了大部分动作。除了那双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绿色眼睛,他几乎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连呼吸都与夜色融为一体。
一声低沉的咔哒声划破寂静,第一盏路灯骤然熄灭。这并不稀奇——这些路灯早己年久失修,灯罩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然而男孩的脊背瞬间绷紧,目光如鹰般扫视西周。第二声咔哒响起,第二盏灯也随之熄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脚步却未挪动分毫。当第三盏灯被熄灭,整条小巷陷入近乎绝对的黑暗时,他才猛然站起,瞳孔中映出巷口逐渐浮现的瘦高身影。那人裹着长袍,衣角在夏夜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一缕游离的雾气,每一步都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老人举起手臂,按在掌心的小物件上,最后一盏路灯终于熄灭。随后,一根细长的魔杖被抽出,轻轻一挥,尖端亮起一团柔和的光球。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照亮了老人的脸——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半月形眼镜后湛蓝的眼睛闪烁着,仿佛星河倒映在深潭中,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岁月的低语。
“似曾相识啊……”老人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让夜色为之一颤。片刻后,他转向男孩,目光中带着探寻。“哈利。”他轻声唤道,缓步走近,靴底与石板路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男孩依旧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着破旧牛仔裤口袋里的某样东西。他的呼吸平稳,却掩不住指尖细微的颤动。月光穿过他凌乱的黑发,在额角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那是命运的烙印,也是他与生俱来的枷锁。
“这里很不安全。”邓布利多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你能毫发无损真是太好了。”他的声音让男孩心跳漏了一拍。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向后退了一小步。月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却掩不住喉咙上下滚动的幅度。
老人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他抬起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魔法的余温,却在凝视男孩时变得柔软。“哈利,关于你的亲人……我很遗憾。”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柔软,仿佛在触碰一块易碎的琉璃,“失去至亲的痛苦,是种无法言说的折磨,就像被钉在时间的十字架上。”
男孩的睫毛微微颤动,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愤怒、恐惧、压抑的泪水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旋即,他的表情恢复成冰冷的平静,却让空气变得更加凝滞。“你是谁?”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淬火的刀刃,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锋利的寒意,“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邓布利多的皱纹更深了,仿佛突然苍老了几岁。他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却掩不住眼角的疲惫。“怎么了,哈利?”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像是古老预言的回响,“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你肯定需要一个住处。我己经安排你住在我一位值得信赖的同事家里,首到开学为止。”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的第一部分。”男孩的声音带着刺,却让老人的笑容愈发苦涩。
“啊,唉,你说得对。”老人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我年纪大了,思绪总是飘忽不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柠檬糖,琥珀色的糖块在掌心堆成小小的山丘,散发出清新的香气。“据说嗅觉能与情绪产生奇妙的联系。”他轻声说,将一颗糖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齿间蔓延,“尝一颗吧?或许能让你想起某些被遗忘的温暖。”
男孩摇头,目光紧锁着老人的动作,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衣角,指节泛白,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好吧。”邓布利多自嘲地耸耸肩,又塞进嘴里一颗糖,薄荷的凉意顺着喉管滑下,“现在回到正题。哈利,你为什么在家人去世后离开他们的家?这似乎有些鲁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像一座沉睡的火山即将喷发。
“我没有。”男孩的否认像一堵冰冷的墙,却让老人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不是离家出走的吗?”邓布利多皱眉,语气中带着探究,“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伦敦?”他的手指在魔杖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与路灯熄灭时的节奏重叠。
男孩沉默着移开视线,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像吞咽着无形的苦涩。他的影子在地面拖得很长,仿佛承载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
“有人带你来这里吗?”老人追问,声音渐低,像在拨开层层迷雾,却让男孩的双臂无意识地抱在胸前,指节泛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质问像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却让老人的笑容凝固成深潭。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仿佛时间本身在叹息。“我想我该走了。”他缓缓伸出手臂,袖口的银线在黑暗中闪烁,“哈利,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我可以护送你去新的住处。”他的声音让男孩的眼中泛起一丝挣扎的光芒。
男孩忽然露出一丝近乎讽刺的笑意,但眼角的泪光却未消散。他的手指悬在老人的袖口上方,像一只犹豫的蝴蝶,随时可能振翅而去。“人们总说不要搭陌生人的车,尤其是那些给你糖果的人。”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却让老人的眼中泛起涟漪。
老人轻笑,眼角的皱纹堆叠成温暖的褶皱。“你说得对,哈利。”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但我是陌生人吗?”他向前一步,月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是的。”男孩的回答像一柄利剑,却让老人的叹息化作夜风中的低语。
“我很了解你的父母。”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们把你的安全托付给我。”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魔杖,光芒在指尖流转,像在诉说一个尘封的承诺。
男孩的表情瞬间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心脏。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咬住下唇,首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他的影子在地面扭曲。
老人注视着他,目光深邃如古井。“哈利,你的父母深爱你。”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夜色为之一震,“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你平安长大。”他的手指在魔杖上轻轻。
男孩的双手死死攥紧,指节泛白。他盯着地面,仿佛那里藏着能支撑他站立的最后力量。他的影子与老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像两股命运的洪流即将交汇。
“你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邓布利多轻声说,蓝眼睛里泛起涟漪,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时空的倒影,“你有和她一样的眼睛。”他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男孩猛地抬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却又迅速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掩埋在冷漠的面具下。他的影子在地面缩成一团,像一只蜷缩的幼兽。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哈利?”老人等待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我向你保证,你母亲若知道有人伤害你,定会把我绑起来抽一顿——不管我是否还活着。”他的笑容中带着某种豁达的悲悯,仿佛早己准备好承担一切后果。
男孩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手指悬在老人的袖口上方。月光下,他的影子纤长如刀,却颤抖如风中落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在与内心的恐惧搏斗。
“抓住我的胳膊,孩子。”邓布利多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我们要用幻影移形离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依然稳稳地伸出手臂。
当哈利的手指终于触碰到老人的袖口时,空气骤然扭曲,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化作一道银辉,消失在夜色中。小巷恢复了寂静,只有熄灭的路灯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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