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指腹刚触到秘卷褶皱，血光便如活物般窜入他的脉络。
那些猩红血字在视网膜上跳动，母亲的声音混着尸臭钻进耳中："寒儿，血咒术的真意，是借他人骨血为引，控万灵生死。"
他猛地攥紧秘卷，指节发白。
上百具猩红傀儡的指甲刮擦地面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这是唯一能破局的路。
"九儿！"他转头看向苏九儿，喉结滚动，"秘卷里说，用血脉之火为引，能夺班主对傀儡的控制权。"
苏九儿正用断针挑开金无炎后颈的尸斑，闻言动作一顿。
她抬眼时，眼底的小火苗随着傀儡逼近的阴影忽明忽暗："需要我做什么？"
"护法。"林寒将秘卷按在胸口，血咒术在丹田翻涌成灼浪，"班主的尸气会干扰术法，你用银针封他的气海穴。"
白无常突然扯住林寒的衣袖，鬼火在他指尖明灭："小爷我可先说好，这傀儡沾了尸王怨气，万一控反了——"
"没有万一。"林寒打断他，秘卷上的血字突然灼穿布料，在他心口烙出红痕，"我娘的秘卷，不会骗我。"
陆小七拽了拽苏九儿的裙角，傀儡笛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指了指疯狂挣扎的金无炎，又比了个"小心"的手势。
林寒顺着他的手势望去——金无炎的瞳孔里，半具骸骨正缓缓抬起手臂，骨指上的尸毒滴在地面，滋滋腐蚀出焦黑痕迹。
而苏九儿瞳孔里的小火苗，此刻竟与骸骨额头的幽光产生共鸣。
"九儿！"他嗓音发紧，"你和金无炎......"
"没时间了！"苏九儿反手将最后一枚银针扎进金无炎后颈，鲜血溅在她脸上，"先破局，其他再说！"
林寒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瞬间，血脉之火顺着秘卷疯涨。
他单膝跪地，将秘卷按在地上，血咒术如活蛇般钻入每道傀儡线。
"给我......动！"
第一具傀儡的眼珠突然转向林寒。
它猩红的绣鞋碾过满地烛泪，关节发出咔咔的断裂声，竟调转方向，朝班主扑去！
"逆奴！"班主左眼的尸虫炸成黑雾，他挥出的傀儡线瞬间绞碎三具傀儡，"我用百人骨血养你们十年，敢叛我？"
林寒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操控一具傀儡，就有根细针扎进脑门——班主用尸王怨气种下的禁制，正在疯狂反噬。
苏九儿的银针"咻"地穿透黑雾，精准钉入班主气海穴。
班主踉跄半步，操控傀儡的力道弱了三分。
林寒趁机咬破指尖，在秘卷上画出镇魂印，鲜血滴在"以骨为印"西字上，血光骤然暴涨！
五十具傀儡同时发出尖啸。
它们扯断身上的傀儡线，猩红的衣袖翻卷如血浪，竟分成两拨——一拨扑向班主，另一拨首冲向金无炎体内的骸骨！
"吼——！"
骸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它挥出的骨掌拍碎三具傀儡，骨指却被傀儡的指甲勾住，扯下大块腐肉。
林寒看见，腐肉下露出的竟是暗金色的鳞片，泛着千年尸王特有的冷光。
"是残魂！"白无常的鬼火突然凝成锁链，捆住骸骨的手腕，"小爷我就说这戏班邪性，合着压着半块尸王呢！"
林寒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操控傀儡的术法正在透支血脉——每多控制一具傀儡，他的心跳就慢一拍。
但当他瞥见苏九儿护在金无炎身前，银针在她指尖转出银花；陆小七的傀儡笛吹出刺耳哨音，干扰班主的尸虫；白无常的鬼火锁链越勒越紧......他咬着牙将最后一丝血脉之火注入秘卷。
"全部，给我上！"
剩余的傀儡同时暴起。
它们撞碎戏班的雕花窗，掀翻八仙桌，猩红的身影如暴雨般砸向骸骨。
骸骨的鳞片被抓出火星，暗金色血液溅在傀儡身上，竟腐蚀出一个个黑洞——但傀儡们像是不知疼痛，前赴后继地用身体缠住骸骨，用指甲抠进它的关节缝隙。
"咔嚓！"
骸骨的左臂被硬生生扯断。
林寒眼前一黑，术法几乎失控。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却见苏九儿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掌心抵着他后心，一股温热的药力顺着血脉涌来——是她用悬棺医女的禁术，在透支自己的生机给他续力。
"撑住。"苏九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还没看你报完仇呢。"
林寒眼眶发烫。
他攥紧秘卷，最后一丝清醒全部用来维持术法。
在他的感知里，骸骨的气息正在减弱，班主的尸气也因银针封穴而散乱——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轰！"
最后一具傀儡撞碎骸骨的头颅。
暗金色的残魂如烟雾般窜起，却被傀儡们的血手牢牢攥住，撕成碎片。
戏班内的尸气瞬间消散大半，只剩满地傀儡残骸和焦黑的骸骨碎片。
林寒瘫坐在地，秘卷"啪"地掉在脚边。
他抬头时，正看见班主捂着流血的气海穴，踉跄着往后台跑——那里有扇半开的木门，漏出外面的月光。
"想跑？"
沙哑的男声突然从角落传来。
众人转头。
铁无锋站在阴影里，他的手臂布满青紫色尸斑，双眼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他握着那把从未离身的铁锤，锤头正滴着黑血——显然，他刚才一首在隐忍，等的就是班主松懈这一刻。
班主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看向铁无锋，脸上的惊愕还未褪去，便见铁锤带着风声劈头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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