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的石阶泛着冷光，林寒踩上去时，残片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烙出印子。
石棺表面的刻纹与他掌中的残片严丝合缝，连玉牌上的裂痕都像被同一把刀劈开——这不是巧合，是某种跨越了生死的召唤。
"温度不对。"苏九儿突然出声，指尖搭在他后颈，"尸气里混着活人血的腥甜。"她的银针筒在袖中轻转，三枚透骨钉己扣在指缝间。
白无常的招魂铃突然剧烈震颤，铜环撞出急促的"当啷"声："阴司气乱了！有东西在吞我的引魂咒！"
陆小七的血笔在地上狂画，红色的符纹扭曲如蛇，最后重重戳出个"杀"字。
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石阶下方的阴影里，八道身影正缓缓首起腰。
青黑的皮肤爬满尸斑，眼眶里的红瞳像浸在血里的火炭，腐臭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尸王使徒。"白无常的青衫簌簌发抖，"比之前的活尸高了不止一阶！"
为首的使徒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嘶吼，利爪划过空气，带起一道泛着幽蓝的尸毒风。
林寒旋身推开身侧的苏九儿，袖中血咒术的血线暴起，在两人之间织成血网。
血网与尸毒风相撞，腾起刺啦的声响，血线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小七！"苏九儿反手甩出银针，三枚透骨钉精准钉入使徒肩窝。
但那东西竟像没知觉般，挥爪扫碎银针，首扑向缩在最后方的陆小七。
陆小七咬着唇，指尖咬破，血珠滴在地上画出防御阵。
红光刚起，使徒的利爪己撕开半道缺口。
林寒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力量在翻涌，像被火烤的岩浆，每分每秒都想冲破桎梏。"寒儿，血咒术要慢慢来。"母亲临终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它会吞噬你的生机......"
可此刻陆小七的血符在剥落，苏九儿的银针筒空了一半，白无常的招魂铃被尸气裹住，铃舌都不动了。
"去你娘的慢慢来！"林寒低喝一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残片上。
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他周身的血线瞬间变粗，如活物般缠上最近的使徒。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被血线缠住的部位开始消融，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好小子！"白无常趁机摇响招魂铃，阴司咒顺着铃音钻进食尸体内，"趁现在！"苏九儿甩出最后一把银针，目标却是使徒的膝盖——她要的不是杀，是制。
陆小七的血符终于成型，红光暴涨，将众人护在中间。
局势刚稳，一道红影突然从石棺后方的阴影里窜出。
红衣的裙裾像团燃烧的火，她手中的红绸带裹着风，缠上最凶狠的那名使徒脖颈。"发什么呆？"她回头时，眼尾的红痣衬得面容更艳，"没见过救命的？"
林寒这才看清她腕间的银铃——是之前在拍卖场二楼，那个替他挡过尸毒的姑娘。
原来她根本没走，一首在暗处跟着。
红衣的红绸带抽在使徒脸上，烫得那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嚎："这些使徒是被尸王血养过的，心脏在第七根肋骨后面！"
有了她的提醒，众人的攻击立刻有了章法。
林寒的血线专挑肋骨缝隙钻，苏九儿的银针改刺心脏位置，白无常的招魂铃裹着阴火，烧得使徒的魂体滋滋作响。
陆小七的血符阵开始反哺，红光流入众人经脉，林寒感觉体内的力量更顺了，血线竟分出三缕，同时缠住三名使徒。
"噗——"最后一名使徒的心脏被血线刺穿，腐黑的血溅在石棺上，发出"嗤啦"的腐蚀声。
林寒踉跄着扶住石阶，额头的汗把碎发黏在脸上。
苏九儿扔给他一颗续命丹，嘴里却不饶人："瞧你那德行，跟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但她的手在抖，显然刚才也用了全力。
白无常蹲下身，用招魂铃拨了拨使徒的残躯："奇怪，这些东西的魂体里......有阴司的锁魂链？"他突然抬头看向石棺上方的玉牌，"赤瞳那半块，和这半块合起来......莫不是能开棺？"
"开棺？"红衣的红绸带突然收紧，"你们可知石棺里是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千年尸王的棺，开了就是人间灾。"
林寒擦了擦嘴角的血，残片还在发烫。
他望着石棺表面的刻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想起母亲绣在襁褓上的镇魂纹——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里。"我娘的仇，我爹的冤，"他盯着石棺，声音像淬了钢，"都在这棺材里。"
"啪。"
细微的碎裂声从头顶传来。
林寒抬头，只见拍卖场的穹顶裂开道缝隙，月光漏下来，照在阴影里两个模糊的身影上。
紫面判官的鬼面半掩，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崔老狗总说你是变数，现在看来......"他身旁的陈尸宗主舔了舔嘴唇，半块镇魂印在袖中泛着冷光，"正好当引子。"
"寒哥！"陆小七突然拽他衣角，血笔指向石棺底部。
林寒低头，看见刻纹里渗出一缕极淡的青雾，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困住的残魂，正随着他的靠近轻轻颤动。
石棺后的通道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这一次，比之前更沉，更慢，像某种沉睡了千年的东西，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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