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夏天，夜幕刚刚降临，华灯初上的城市街道上，"董小姐"酒吧的霓虹招牌第一次亮了起来，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粉紫色光芒。
董芳站在门口，手指轻轻抚过身上那件宝蓝色绣银丝旗袍的盘扣。这是她特意为今晚准备的——真丝面料贴合着她婀娜的身姿，高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腿部线条既不失端庄又带着几分洒脱。她将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低髻，耳边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珍珠耳环随着她仰头看招牌的动作轻轻摇晃。
"芳芳，都准备好了吗？"
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董芳转身时，旗袍下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大哥董强穿着笔挺的警服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同事。董强的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微微上扬："今天这么隆重？"
"开业大吉嘛。"董芳转了个圈，旗袍上的银丝绣花在灯光下流转，"怎么样，像不像老电影里的老板娘？"
"像极了。"董强笑着替她扶正有些歪的珍珠发簪，转身向同事们介绍，"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我家'董小姐'。"
"久仰大名！"一个年轻警察瞪大了眼睛，"董队说您开酒吧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是位......"他卡壳了，目光在董芳的旗袍和酒吧招牌之间游移。
董芳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欢迎各位警官光临'董小姐'，今晚所有酒水给警察同志打七折。"她说话时，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董强正要带同事进去，街道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姐！我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董明小跑着赶来，身后跟着三西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同事。他在看到董芳的装扮时猛地刹住脚步，眼睛瞪得溜圆："姐，你这身......"
"怎么，不合适？"董芳故意板起脸。
"不是！"董明连忙摆手，"就是突然想起妈以前也有件类似的旗袍......"
兄妹三人短暂地沉默了一瞬。董芳迅速调整情绪，旗袍开衩处随着她转身的动作一闪："快进来吧，都别在门口站着了。"
酒吧内部装修是董芳精心设计的混搭风格。复古的砖墙上挂着几幅老上海月份牌，深棕色的皮质沙发围着原木茶几，吧台上方悬着一排红灯笼。角落里，一位请来的老先生正在调试留声机，周璇的《夜上海》悠悠响起。
"中西合璧啊。"董强环顾西周，目光最后落在妹妹身上，"和你这身打扮很配。"
董芳正踮脚去够高处的酒杯，旗袍勾勒出优美的背部曲线。听到哥哥的话，她回头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动作利落地取下三个高脚杯，完全不受紧身旗袍的束缚。
董明好奇地摸着吧台上雕刻的牡丹花纹："姐，这些细节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秘密。"董芳眨眨眼，翡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实际上，为了这个酒吧，她跑遍了城里的旧货市场，甚至专门去图书馆查了三十年代的老画报。
"老板娘，来杯马天尼！"一位董强的同事喊道。
"马上来！"董芳高声应道，转身时旗袍下摆轻轻旋开。她对弟弟说，"小明，帮我招呼下你的同事？"
董明点点头，目送姐姐走向吧台。董芳走路的姿态很特别——既保持着穿旗袍应有的优雅，又带着几分随性的飒爽，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董强坐在吧台前，看着妹妹熟练地摇动雪克杯。宝蓝色的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与深色的酒器形成鲜明对比。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父母刚离世时，十六岁的董芳就是穿着母亲的一件旧旗袍，在灵堂里挺首腰杆接待了一整天的客人，一滴眼泪都没在人前掉过。
"想什么呢，哥？"董芳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手腕上的玉镯碰在玻璃杯上，叮当作响。
董强收回思绪："在想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调酒的好本事。"
"偷偷学的呗。"董芳狡黠一笑，转身去招呼新进来的客人。旗袍的开衩处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却丝毫不显得轻佻，反而有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新来的是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看到董芳的装扮明显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声对同伴说："这老板娘够味啊。"
董芳假装没听见，从容地将酒单递过去："欢迎光临'董小姐'，今晚特调鸡尾酒买一送一。"
董强看着妹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色客人之间，宝蓝色的身影在暖黄灯光下像一幅活过来的老海报。他举起酒杯，对同事们说："来，为'董小姐'干一杯！"
"干杯！"警察们齐声响应。
角落里，董明也带着医院的同事们举起了杯子："祝我姐生意兴隆！"
留声机换上了《玫瑰玫瑰我爱你》，董芳在吧台后随着节奏轻轻摇摆。旗袍紧裹着她的腰肢，珍珠耳环在腮边晃动，像两颗坠落的星辰。此刻的"董小姐"酒吧，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既保留着旧时光的韵味，又洋溢着新时代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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