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拔剑，刀刃出鞘的金属摩擦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那道影子己经不见了，只余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耳际，像是谁刻意压低了声音贴着耳边说话。
“追！”我咬牙，舌尖尝到一丝血味，率先冲进林子里。
脚步声密集地跟上来，踩碎满地枯枝。可那黑影像水汽一样散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我们一路奔到山脚，眼前豁然开朗，雾气翻涌间露出谷底一座破旧木屋，墙板歪斜，门缝透着死气。
“他进去了？”苏晴压着嗓子问，手不自觉地拽住我的衣袖。
“不确定。”我眯眼盯着屋檐下垂着的蛛网，那上面沾着半片枯叶，一动不动。“但这里有东西。”
秦墨皱眉，鼻尖翕动：“有股老朽的气味，像是……咒文烧尽后的灰。”
面具人点头，指腹擦过树干上一道暗红痕迹：“不是现代手段留下的。”
我没说话，往前走了一步。空气突然沉了，胸口像压了块冰。林骁忽然伸手扯住我胳膊，指尖微凉：“等等。”
我看了他一眼，没应声，继续向前。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屋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来者，可是为寻真相而来？”
我顿住脚步，众人眼神交汇，彼此都看出戒备。推门而入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中央一根蜡烛摇晃着，勉强照亮对面坐着的老头——白发蓬乱，麻布衣洗得发亮，脸上沟壑纵横，唯独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团火，烧了几十年还没熄。
“你是谁？”我握紧剑柄，掌心出汗。
老头没答，只是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我胸前，停顿片刻，才开口：
“你带着星核。”他嗓音沙哑，“也带着命运。”
我喉结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老头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动作慢得几乎多余，“坐。”
我犹豫两秒，还是坐下。身后几人站着，神情各异，苏晴手指轻轻敲打大腿，是紧张的节奏。
“你们正在找什么？”老头问。
“阴谋的源头。”我首视他眼睛，“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我要找到他们。”
老头嘴角微微，笑得像个看孩子玩泥巴的大人。
“你以为你在追查真相，其实你只是被引向某个方向。”他说，“有人想让你看到某些东西，好让你做出他们希望你做的选择。”
我眉头拧紧。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他语气不急，像在拉家常，“为什么你会重生？为什么偏偏是你？又为什么，那些本该死去的人，如今又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
我指节发白，心跳开始加快。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老头轻咳两声，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在你之前，也有一个人踏上了这条路。他和你一样，带着仇恨、带着疑问、带着力量。但他最后失败了。”
“失败？”我冷笑，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怎么失败的？”
“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老头目光沉下去，“而是死于自己。”
我沉默。
“你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别人设计好的棋局。”他声音更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这屋子的寂静，“你以为你是在挣脱命运，其实你正一步步走进它的圈套。”
我喉咙发紧，声音压低：“那我该怎么办？”
“找到‘旧日之下’的真正含义。”老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指着远处黑压压的山脉，“那里埋藏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也是所有谜题的起点。”
“哪座山？”我问。
“那座叫‘忘川’的山。”他回头看着我，眼角皱纹更深，“它曾是一座封印之地，也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另一个世界？”我愣住。
“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世界。”老头语气平静，“但你要去，才能明白自己是谁，以及你为何而来。”
我盯着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老头笑了笑，眼角堆起层层叠叠的褶皱。
“我只是个看透太多的人。”他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拖出一声闷响。
“谢谢你的指引。”
老头点点头，转身走向屋内深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我走出木屋，夜风迎面扑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我站在台阶上，望着远方雾气缭绕的山谷，心头却不像进来前那样混沌。
“我们走。”我低声说。
众人陆续从屋中走出，脚步声渐次远去。身后的烛火一闪，灭了。
我们沿着地图上的标记继续前行，途中经过一块残破石碑，上面刻着一行模糊不清的文字：
**“旧日之下，非生即死。”**
我停下脚步，伸手抚过那行字，指尖传来粗糙触感。
“你觉得，这是警告还是邀请？”林骁站在我身旁，声音很轻。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
首到一处悬崖边，我们发现了一扇半掩的石门，门上刻着繁复符文，隐隐泛着蓝光。
“看来，这就是入口了。”面具人蹲下检查符文，手指在其中一个符号上轻轻，“需要解码。”
“别急。”我摆手阻止他动手，“先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我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正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是个女人，披着斗篷，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们不该来这里。”她冷冷地说。
我眯起眼，握紧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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