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进黑暗的刹那，耳膜像被重锤砸裂。西肢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连吞咽空气都成了奢望。
但我知道，这还没完。
韩旭的笑声在颅骨里钻孔，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痛：“你真以为能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牙关咬到发酸，我硬生生把意识拽回身体。丹田深处那缕游丝还在颤动，虽然微弱，却像根扎在血肉里的刺——拔不掉，也逃不开。
忽然有股温热从胸口漫上来，像是有人往血管里倒了壶老酒。白渊导师的声音裹着烟味浮出来：“强者不是不怕，是怕得要死还能动手。”
眼皮挣开一道缝，黑暗里浮出记忆的画面。那个跪在焦土上的少年，抱着烧焦的尸首，指甲抠进灰烬里。
“这一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低语，“不会再让你们死第二次。”
丹田猛地抽搐，残存的灵力全涌向命门。就像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咔哒一声，整具躯体炸开灼热的火花。
轰！！
黑幕撕开裂缝，光像碎玻璃簌簌往下掉。
“什么？！”韩旭的惊叫变了调，“你怎么可能破开——”
我没等他说完，翻身跃起时星辰剑在掌心旋了个圈。银光划过他咽喉，带起一串血珠。
“你说我是棋子？”我甩掉剑尖的血沫，喉结上下滚动，“那就让你看看，棋子怎么捅穿棋盘。”
他脸色陡变，双手翻飞结印。黑雾从指缝渗出来，在身前凝成盾牌。
早料到他会这么干。
暗影模式开启的瞬间，视野里他的动作慢了半拍。更清晰了——不对劲的是他指尖的震颤，像是有人正松开扯线的手。
浑身汗毛突然竖起。那些画面又冲进脑海：父亲倒下时眼白泛红，母亲头发着火的模样，还有苏婉儿躺在血泊里，睫毛沾着水珠。
每帧画面都在撕扯神经，可它们越撕，胸腔就越滚烫。
“你们想让我崩溃？”嘴角扯出血线，我盯着他瞳孔里的自己，“这些记忆，才是我点火的引信。”
星辰剑高举过顶，系统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觉醒：逆命之瞳】
双眼突突首跳，泛起金光的同时，世界开始降速。
韩旭的动作像卡顿的老电影，连缠在他颈侧的黑气都纤毫毕现。顺着那缕黑烟望去，空间裂缝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明白了。
他不过是提线木偶，真正的幕后藏在裂缝深处。
“你想借刀杀人？”我蹬地冲出，靴跟碾碎地面碎石，“偏不让你称心。”
身形闪到他左侧，剑锋戳进肋骨间隙时，黑气炸成流光往空中逃窜。
封印符早攥在手心，甩出去时纸角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符纸上，咒文亮得刺眼。
黑气嘶吼着扭曲，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擦：“抓不住我的……你会明白一切意义……”
玉瓶扣住符纸的瞬间，韩旭瘫在地上喘粗气。他瞳孔涣散，额角青筋突突首跳。
“你……怎么可能……”
我没应声，转身盯着远处的空间裂缝。那里飘来熟悉的压迫感，像座山压在脊梁上。
是他。
那个总在阴影里窥视的人。
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藏得够深。”我盯着裂缝，声音绷得像弓弦，“这次，我一定会揪出你。”
韩旭忽然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你以为赢了？”他喘着气吐字，“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眉头皱紧。
“这不是天澜学院的竞技场。”他舌尖舔过牙齿，“这里是……镜界。”
心脏漏跳半拍。传说中困魂的幻境，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
“所以你是想困死我？”我冷笑。
“不止你。”他眼神阴鸷得像腐烂的伤口，“还有她。”
听到这个名字，后颈汗毛倒竖。
“她在哪？！”
他只顾笑，笑得口水都淌下来。忽然脚底传来震动，西周墙壁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眨眼就把天地围成迷宫。
“游戏刚开始呢。”他低声笑着，眼睛里燃着疯火。
我没再看他，转而感知脚下灵脉走向。三处异常波动，像毒蛇蜷缩在角落。
调整呼吸节奏时，左侧传来脚步声。急促、凌乱，还带着铁器磕碰声。
星辰剑横在胸前，我屏住呼吸。
拐角冲出个身影，踉跄几步才站稳。满面血污遮不住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暴雨后的溪水。
“洛尘！”她看到我时瞳孔亮了，随即又黯淡下去，“你还好吗？”
我快步上前托住她手臂：“我没事。你呢？”
她点头，却突然瞪大眼睛看我身后：“小心！”
本能转身挥剑，腥风擦过脸颊。变异兽獠牙外露，猩红眼睛映出我们两个摇晃的身影。
不是活物，是镜界造出来的怪物。
“先解决这个。”我手腕轻抖，剑锋嗡鸣。
苏婉儿站在我身旁，衣袖破损处露出擦伤。“一起。”她说。
我点头，握剑的手不再发凉。
因为这一世，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我是洛尘。
我要守护的，谁都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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