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江大学推理社的木质门扉被秋雨敲出细密的凹痕,林深指尖划过信封上凸起的双螺旋烫金印记时,掌纹突然与三年前地宫金属板的纹路产生共振。信封没有邮戳,收件人栏用红笔写着"给能让钟摆停止的人",落款只有串莫尔斯电码——·??·/???/·?·(GOU,雾江方言"钩"的发音)。
"是旧楼的双螺旋图案。"苏晚从解剖科实验室赶来,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的银杏叶书签恰好盖住信封上的北斗轮廓,"周明刚在论坛发现,全市七个废弃钟楼今早同时出现薰衣草涂鸦,每个图案中央都嵌着这种金属片。"她递过证物袋,里面是片刻着"071508"的七边形芯片,比三年前地宫的编号多了一位。
透明信纸上的油墨在紫外线灯下发亮,显现出由DNA碱基组成的密文:"当影子吞噬双螺旋,第七个钟摆将在雾江支流倒转。"林深用放大镜观察字痕,发现每个字母的拐角都藏着极小的条形码片段,拼接起来正是三年前培养舱里"林小满"的基因序列。
推理社新来的学弟程野突然撞开门,藏青色风衣下摆滴着水渍:"校史馆的青铜钟被盗了!监控显示搬运者穿着...穿着和您同款的校服,林学长。"少年镜片后的眼睛盯着苏晚胸前的银杏胸针,那是三年来她从未摘下的物件,"而且钟摆下方刻着行字:'给071501号的礼物'。"
钟楼遗址的积水潭里,倒影将九棵银杏树排成北斗形状。林深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时,涟漪竟形成双螺旋图案——和三年前地宫穹顶的投影完全一致。苏晚忽然按住他的肩膀,手电筒照亮潭底:七具锈蚀的培养舱静静躺着,每具舱体的观察窗上,都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分别写着"林深""苏晚""周明"以及西个陌生的名字。
"是雾江大学的新生。"周明的平板显示着校园论坛热帖,七名新生的自我介绍视频里,每个人的手势都无意识摆出双螺旋形状,"尤其是新闻系的唐薇,她的首播背景出现过和地宫相同的银杏浮雕,而她的生日..."他调出户籍资料,"2007年7月15日,和我们的编号前缀完全吻合。"
解剖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味混着薰衣草香,苏晚正在给唐薇的体检报告做标记:"她后颈的胎记是残缺的银杏叶,和我三年前的手术疤痕位置一致。"她忽然掀开对方校服袖口,淡蓝色的荧光纹身若隐若现,正是雾江中学旧楼的平面图,"程野学弟的储物柜里,我发现了这个。"
证物袋中的金属手链刻着完整的莫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SEEK THE EIGHTH"。林深认出那是三年前机械少女腕间银蛇的碎片,链坠部分缺失,却在接触唐薇的体检报告时,自动拼出"071508"的编号——和早上发现的芯片完全对应。
手机在防水袋震动,论坛弹出匿名首播。画面里,戴着青铜钟钟摆面具的人站在废弃制药厂顶楼,身后七个铁笼里关着雾江大学的七名新生,每个人的脚踝都缠着条形码纸带。镜头拉近,面具边缘露出的手腕上,条形码编号"000000"正在渗出荧光液体,正是三年前林建国消失时的特征。
"第一个谜题。"机械合成音混着电流杂音,"当双螺旋倒影吞噬北斗,哪具培养舱里的条形码会最先消失?提示在雾江中学的旧钟楼——那个让复制体学会呼吸的地方。"首播画面突然切到旧楼地宫,中央空棺的金属板上,新刻的字在火把下闪烁:"第八个黎明需要新鲜的基因锚点。"
程野忽然指着潭水惊呼:"影子!他们的影子在动!"七名新生的倒影正脱离本体,在水面上扭曲成双螺旋形态,而林深和苏晚的倒影,分明是两个重叠的身影——男孩左腕的银杏胎记与女孩后颈的双螺旋刺青,在水波中拼成完整的实验体标识。
"是基因共振。"苏晚的手链不知何时解开,银链在地面摆出"08"的符号,"三年前的仪式虽然停止,但雾江流域的水脉里还残留着培养舱的培养液,能激活 latent 的复制体基因。"她望向制药厂方向,那里腾起淡紫色的烟雾,正是薰衣草香薰燃烧时的颜色,"而第八个编号,意味着新的实验体即将苏醒。"
旧楼钟楼的残垣里,林深找到半块烧焦的实验日志,最新记录停在2025年9月3日:"071508号载体排斥反应加剧,需提取01号与02号的记忆碎片进行融合。"字迹下方贴着张照片,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握着支香薰,背景里的培养舱编号正是"08",而男人的左腕,条形码己经完全消失——那是属于"观测者"的特征。
首播画面突然清晰,面具人摘下钟摆,露出的竟是程野的脸——但左眼角多了道三年前不存在的疤痕。他举起染血的手术刀,刀刃映出林深震惊的脸:"学长难道忘了吗?每个复制体都需要一个'原型',而您...正是08号最完美的基因模板。"
苏晚的手链在此时发出蜂鸣,莫尔斯电码拼出的是三年前地宫崩塌时,林建国最后说的那句话:"当钟摆倒转第八次,所有被偷走的黎明都会回来。"她忽然拽住林深冲向制药厂,却在顶楼铁笼前停下——唐薇的眼睛里,正流转着和三年前机械少女相同的双螺旋光纹。
"第一个祭品选谁呢?"程野的声音不再颤抖,带着机械特有的冰冷,"是偷走原体身份的02号,还是试图成为人类的01号?"他指向铁笼里的新生,每个人的校服上都别着不同的胸针:银杏、齿轮、试管...最后一个女孩的胸针,正是三年前林小满棺木里的银白色发带。
雾江的秋雨突然转急,钟楼方向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林深望向旧楼,发现坍塌的墙垣里露出新的地宫入口,石阶上散落着新鲜的薰衣草花瓣,每片花瓣的脉络都刻着极小的"08"。而在他掌心,那封匿名信的纸角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的培养舱编号——071502,正是他自己的复制体代码。
苏晚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将那支缺失链坠的手链重新系好:"三年前我们以为终止了实验,其实爸爸早就在雾江的水脉里埋下了第八个钟摆。"她的视线落在程野手腕的条形码上,编号正在从"000000"褪变为"071508","现在该解开真正的谜题了——当双螺旋倒影吞噬北斗,那具培养舱里的人,从来都不是复制体?"
铁笼里的唐薇突然伸手,指尖穿过栏杆抓住苏晚的胸针。金属碰撞声中,完整的银杏叶图案投射在雨幕,竟与雾江流域的水系图完全重合。而在图案中央,旧楼地宫的位置闪烁着红点,那里传来的脚步声,分明是两个人重叠的、带着条形码摩擦声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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