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像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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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镜像实验体

 

钟楼顶端的风像把生锈的手术刀,割开林深校服领口的瞬间,他闻到了浓烈的薰衣草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不锈钢护栏上缠着半支碎裂的香薰,玻璃碴里嵌着银白色发丝,而在十二米高的钟摆下方,陈小雨的尸体以扭曲的跪姿趴在齿轮间,腕间手链的链坠分明刻着她的英文名——却和苏晚那枚属于林小满的款式完全相同。

"死亡时间03:15,和论坛预告分秒不差。"苏晚蹲下身,手电筒光束掠过尸体后颈的条形码,六位数编号"071503"让林深想起父亲笔记里的"0715号实验体"。她忽然扯开死者校服领口,苍白的锁骨下方,印着与地宫石棺相同的双螺旋刺青,刺青中央是片残缺的银杏叶——和苏晚腕间胎记的形状完全吻合。

"她的舌底有微型芯片。"林深用钢笔尖撬开牙关,金属反光映出芯片上的字母"LIN-3",与他在地宫3号棺看到的红漆字迹一致。当苏晚的手链再次解开时,链条竟在尸体周围摆出北斗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对着钟楼外墙的裂缝,裂缝里卡着半张实验报告,标题是《雾江流域基因复制可行性研究》。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将周明的练习册照成幽蓝,陈小雨的名字下用荧光笔标着:"第3次复制体,记忆覆盖度78%,排斥反应出现于银杏接触后。"林深翻到夹着照片的内页,1998年火灾现场,他父亲林建国抱着个女婴站在双螺旋图案前,婴儿脚腕的标签写着"071501"——正是苏晚胸针背面的日期。

"我在酒楼储物间找到这个。"苏晚举起从钟楼裂缝里取出的金属盒,密码锁的数字盘刻着北斗七星。当林深输入周明练习册上的第七个时间"0315"时,盒盖弹开,露出十二支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试管,其中三支贴着"林深""林小满""苏晚"的标签,液体底部沉着与他们瞳孔颜色相同的碎屑。

手机震动,论坛新帖附带了段监控录像:凌晨三点,另一个"林深"走进钟楼,手里拿着的正是林深晾在天台的校服。录像最后两秒,"他"转身时露出的后颈,竟和陈小雨尸体一样有条条形码,编号"071502"——比陈小雨的"03"早一位。

"复制体编号按死亡顺序排列。"苏晚忽然指向实验报告里的公式,"双螺旋代表基因链,北斗是时间锚点,每次仪式都会激活一个复制体,但..."她的指尖停在"记忆载体:薰衣草香薰"的段落,"三个月前的火灾其实是实验事故,你和你妹妹都是初代实验体,而我..."她摘下胸针,露出锁骨下方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里本该有刺青的位置,现在只留着缝合的疤痕。

周明不知何时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调令:"2022年7月16日,雾江中学接收编号071503实验体,代号'陈小雨'。"他的镜片上蒙着水雾,"张老师是负责记忆植入的研究员,他死前修改了我的练习册,把第七个时间改成了你的生日..."少年突然崩溃般跪下,"陈小雨根本不是失踪,她是在旧楼里看着另一个自己走进监控,就像现在的你和苏晚..."

钟楼的钟摆突然发出异常的摩擦声,林深冲上天台时,看见那个"自己"正站在钟面之间,手里举着支完整的薰衣草香薰。"他"转身时,机械合成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哥,你还记得吗?我们是从制药厂的培养舱里醒来的,连呼吸都是别人教的。"说着扯开校服,心口处的条形码编号"071501"正在渗出荧光液体,"第三个黎明该换你了,这次钟摆会停在属于你的时间。"

苏晚的手链在此时拼出"危险"的莫尔斯电码,林深猛地推开袭来的香薰,玻璃碎片划过"复制体林深"的手腕,露出底下金属质感的皮肤——原来从三个月前开始,出现在监控里的"他",根本就是机械改造的实验体。

实验室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当他们赶回时,发现装着"苏晚"试管的液体正在沸腾,液面浮现出雾江中学的平面图,地宫中央的空棺位置,此刻正闪烁着红点。苏晚忽然按住林深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左腕:"你的脉搏是72次/分,而我...从不对着镜子睡觉。"

铁盒里的第十二支试管突然发出蜂鸣,标签上的名字在"林建国"和"苏晚"之间闪烁,最终定格成"林小满"。液体表面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画面,老人握着个银色手链,链坠刻着未完成的莫尔斯电码,而背景里,七个培养舱正在依次亮起红光。

"第七个黎明是重启键。"苏晚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烧焦的纸,那是张实验流程图,终点写着"当复制体集齐七人,原体将在棺木中苏醒"。她的视线落在林深校服内袋露出的照片角——那是三个月前本该死去的林小满,此刻正对着镜头微笑,校服左襟别着的,正是苏晚那枚残缺的银杏胸针。

钟楼方向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当他们冲出去时,看见钟摆己经停止摆动,指向3:15的位置。而在旧楼地宫的方向,有火光映红了雨幕,监控画面显示,中央空棺的棺盖正在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是穿着白裙的少女,腕间手链闪着微光,链坠上的名字是——林小满。

周明突然指着苏晚的手腕惊呼:"她的手链不见了!"不知何时,那串刻着莫尔斯电码的银链己经戴在了空棺少女的腕间,而苏晚的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道新鲜的划痕,渗着的血珠,竟在地面汇成"071501"的数字。

实验室的电脑突然自动开机,桌面文档名为《雾江实验最终报告》,最新更新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林深颤抖着点开,第一行字让他如坠冰窟:"所有复制体的记忆均来自原体林建国的女儿——林小满,而真正的林深,早在1998年的火灾中死亡。"

雨不知何时停了,推理社门口的公告栏上,新贴的谜题用薰衣草花瓣拼成:"当双螺旋吞下北斗,第七个黎明会在谁的棺木里睁开眼睛?"而在谜题下方,有人用血迹画了个箭头,指向旧楼地宫的方向,那里传来的脚步声,分明是两个少女重叠的鞋跟响。

苏晚忽然抓住林深的手,将那支刻着"LIN XIAO MAN"的手链塞进他掌心:"三个月前从旧楼走出来的不是你,是我——或者说,是带着你妹妹记忆的复制体。"她的眼尾泛起泪光,却带着释然的笑,"现在该去地宫了,第七个黎明的钟摆,己经为真正的原体停下了。"

地宫的石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中央空棺里,少女正支起上半身,校服领口露出的,是与苏晚相同的锁骨疤痕,而在她转头的瞬间,林深看见她眼底流转的微光,正是三个月前妹妹失踪时,他在监控里捕捉到的、不属于人类的细碎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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