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生锈的琴弦,在雾江中学的红砖墙面上织出细密的裂痕。林深将墨迹未干的谜题纸按在走廊栏杆上,指尖划过"当七个时钟倒转时,镜中玫瑰会吞噬第几缕月光"的谜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皮鞋跟磕在瓷砖上的声响。
转学生的白衬衫领口沾着雨星,黑色百褶裙的褶皱里还夹着半片梧桐叶。她正低头研究贴在公告栏上的推理社招新海报,指尖无意识地着腕间的银色手链——那是条刻着莫尔斯电码的细链,林深在三秒内破译出"seek the truth"的字样。
"谜题答案是第三缕。"他抽出钢笔在纸上画了七个逆时针旋转的圆,"钟楼的七面钟每个整点倒转一次,镜面反射的月光会在三点十五分形成第三道折射角。"转学生抬头时,他刚好写完最后一笔,蓝黑色墨水在纸上洇出小小的漩涡。
"林深,高二三班,推理社社长。"他递过印着福尔摩斯侧影的名片,注意到对方校服左襟别着枚残缺的银杏胸针,"你手腕的手链...是刑警学院的纪念品?"
少女指尖猛地收紧,瞳孔却亮起细碎的光:"苏晚,新转来的高二一班。"她接过名片时夹带了张照片,边角泛着被雨水浸过的毛边,"今早有人在旧楼女厕捡到这个——和三个月前陈小雨失踪案的证物一模一样。"
照片里是支断裂的薰衣草香薰,玻璃碎片上凝结着暗褐色的痕迹。林深的呼吸骤然停滞,因为他清楚记得妹妹林小满失踪前,书包里也装着同款香薰。三个月来,校园论坛的匿名帖子每天都会更新:"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
旧楼的木质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苏晚的帆布鞋踩过第三级台阶时,突然蹲下身用手机闪光灯照亮墙角。剥落的墙皮底下,有人用红漆画着扭曲的双螺旋图案,螺旋中央嵌着半片枯黄的银杏叶——和她胸针上缺失的那半恰好吻合。
"化学实验室的张老师昨晚死了。"苏晚的声音混着走廊尽头的风,"监控显示他十点进入实验室,十一点十五分有人戴着连帽衫离开。但验尸报告说死亡时间是十点半,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只有这个。"她掏出证物袋,里面是张被烧成两半的纸条,焦黑边缘能辨认出"第七个黎明"的字样。
林深的指尖划过双螺旋图案,忽然闻到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他猛地转身,看见楼梯拐角处闪过一截晃动的白裙角,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慌乱,像极了三个月前监控里林小满最后出现时的脚步声。
"跟上去!"他拽着苏晚的手腕冲向天台,生锈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晾晒的校服在风里翻动,其中一件的口袋里掉出半张泛黄的课表,课表背面用红笔圈着周三下午的化学课,旁边画着七朵凋零的玫瑰。
苏晚忽然指着围栏惊呼:"快看!"金属栏杆上缠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发质异常细软,带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林深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发现发丝末端粘着极小的晶体,在月光下呈现出七边形的棱角——那是制作某种神经毒素的原料。
手机在裤兜震动,校园论坛弹出新帖:"第二个祭品己经准备好了,这次的钟摆会停在几点呢?"附带的图片里,化学实验室的试剂架上,七支试管正依次滴落紫色液体,在台面上汇成扭曲的双螺旋图案。
"七点整。"林深忽然开口,苏晚抬头看见他望向钟楼的侧脸绷紧了线条,"张老师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半,而陈小雨失踪是在周五晚八点,加上小满...所有事件都发生在整点或半点。"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七宗罪,七个祭品,他们在凑齐某种仪式的时间节点。"
苏晚的手链在风中轻响,莫尔斯电码碰撞出细碎的光。她忽然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你妹妹失踪那晚,是不是也下着这样的雨?监控显示她进了酒楼,但出来的人...穿着和你同款的校服。"
雨点突然变大,打在天台的玻璃顶棚上咚咚作响。林深猛地转身,却看见苏晚腕间的手链不知何时解开,银色链条正顺着她的掌心滑落,在地面拼出七个歪斜的字母——L-I-N-X-I-A-O-M-A-N。
远处的钟楼敲响七点,第七声钟响里,旧楼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当他们冲进三楼走廊时,看见最尽头的窗台上躺着支完整的薰衣草香薰,香薰旁边压着张字条,字迹是打印机打出来的:"第三个黎明,在钟摆停止的地方。"
苏晚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那是从香薰缝隙里掉出的碎纸片,上面印着半行小字:"雾江制药厂事故幸存者名单"。而名单的第一个名字,正是三个月前本该死于火灾的——林深。
雨还在下,推理社办公室的台灯在雨夜中像座孤岛。林深盯着桌上摆成北斗状的香薰碎片,忽然发现每支香薰的底座都刻着极小的数字,从1到7依次排列。当他把第七支香薰放在中心位置时,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双螺旋图案,而图案中央,正是苏晚那枚银杏胸针缺失的部分。
"叩叩",敲门声在午夜响起。林深打开门,看见隔壁班的周明正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那个...我刚才看见旧楼有灯光,你们要不要..."话没说完,他忽然盯着苏晚的胸针后退半步,撞翻了旁边的纸箱。
作业本散落一地,林深弯腰捡拾时,发现其中一本化学练习册的封面上,用修正液涂掉了原本的名字,露出底下淡淡的"陈小雨"三个字。而练习册的某页上,画满了和旧楼墙面上相同的双螺旋图案,每个图案旁边都标着不同的时间——19:00, 20:30, 22:00...首到第七个时间:03:15。
苏晚忽然指着周明的校服袖口:"你沾到的是硝酸银吧?实验室的试剂。"少年猛地缩回手,袖口的白色痕迹在紫外线灯照射下泛出荧光,正是张老师死亡现场发现的特殊粉末。
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凌晨一点。林深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校道,忽然想起妹妹失踪前曾说过的话:"哥,他们说雾江的钟摆永远停在第七声,因为第七个黎明之后,所有秘密都会被雨水带走..."
手机震动,论坛又有新帖:"第三个祭品即将登场,这次的钟摆会停在三点十五分——和镜中玫瑰吞噬月光的时间相同。"附带的定位是旧楼的钟楼顶层。
当他们冲上钟楼时,看见天文望远镜的镜筒正对着东南方的废弃制药厂,镜面上粘着半片银杏叶。苏晚忽然按住林深的肩膀,指向望远镜旁边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七个钟摆,七个黎明,当薰衣草覆盖雾江时,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回来。"
楼下传来惊叫,是值夜班的保安。林深冲下旋转楼梯,在二楼拐角看见周明正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正从排水口捡起什么——那是截染着薰衣草香的银白色发丝,和天台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而当他抬头时,看见苏晚正站在楼梯顶端,腕间的手链不知何时重新系好,莫尔斯电码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她低头望着他,唇角扬起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极了三个月前监控里,那个穿着他校服走出旧楼的神秘身影。
雨越下越大,钟楼的七面钟在雨幕中模糊成七个巨大的问号。林深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深儿,当年制药厂的火灾...根本没有幸存者。"而他握在掌心的碎纸片上,"林深"两个字的旁边,分明标着"己死亡"的印章。
第三个黎明即将到来,钟摆开始逆时针旋转。薰衣草的香气在雨夜里蔓延,像极了记忆中妹妹洗发水的味道。而在旧楼的阴影里,某个穿着白裙的身影正慢慢转身,腕间的银色手链折射出冷冽的光,链坠上刻着的,正是林小满的英文名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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