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懵了!
陈平该不是离婚把脑子离坏了吧?
就陈庆国他家那瓜田,抵五十块的债?五块都没人要!
陈大山也傻眼,半晌说不出话。
陈庆国一听还有这好事儿?麻溜的拆开烟盒,抽出口袋里平时装腔作势的英雄钢笔,刷刷写下字据,瓜田抵债,签字作保!
陈平也不矫情,接过笔签下了自己大名。
半分钟不到!
钱货两清!
等陈大山反应过来时,陈庆国己经留下字据跑的没影了。
其他村民,都看二傻子似的看着陈家父子。
“瓜田抵债五十,傻不傻?拿钱不当钱哟!”
“他不傻,能明知道自己不行还陪城里媳妇一起高考?结果呢?媳妇考完跑了,他又考不上,落得个人财两空?”
“大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败家子!”
陈大山脸色铁青:“都吵吵什么?散了!”
众人不敢久留,嚷嚷着没戏看鸟兽散。
陈平倒不当回事,人走完,便让二狗子将骡车赶进院子。
陈大山脸色跟黑炭似的。
二狗子麻溜卸完车,啥都不敢说,打了声招呼,赶紧溜。
人一走,陈大山就黑着脸将儿子生拉硬拽拖进堂屋。
陈平以为老爹担心瓜田,赶紧解释:“爹!您先别生气!陈庆国家的瓜,我有法子治。”
“不出一周,我包它瓤红…汁儿甜!”
却没想到,陈大山不是生气这事儿,狠狠瞪着儿子:
“瓜田的事待会儿说。”
“小溪呢?咋没回来?你俩真离了?”
“行啊!翅膀硬了?离婚都不跟我打招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没见到儿媳妇,老陈的心沉到了谷底,哪还猜不到谣言是真?
陈平赶紧安抚:“爹,先别急,你听我解释。”
陈大山黑着脸坐下,点着焊烟,闷闷的抽了口:“说!”
陈平缓缓道出由来:“三月前,秦家人就找我聊过离婚的事。打算用一份江城工作和户口换我答应……”
陈大山怒斥儿子:“你答应了?”
“好你个陈平,我真是小瞧你了啊!”
陈平叹息,看来老陈还是挺中意秦浣溪这儿媳妇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时没有。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俩门不当户不对,又没感情基础,勉强凑一块,离婚也是迟早的事儿。”
陈大山更气了,砰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那你就将媳妇卖了?陈平你可真给老陈家长脸!”
“没有!只是这婚,不离不行……”
陈平又简明扼要将高考完跟秦建国吃饭的情形说了出来。
陈大山越听心里越难过。
秦建国只是大哥,就恨不得将陈平踩泥里羞辱。秦父、秦母呢?哪怕对他家的感官不如儿子恶劣,也绝对是瞧不上的。
陈平叹了口气:“爹,咱虽是农民,但也有尊严,她连这个家都不愿回,见你一面都不肯,这决心和态度还不明白?”
陈大山将焊烟放在一旁,没再怪儿子,抹了抹眼角,哽咽自责:“是爹没用,只是个小农民,否则……”
陈大山难受,陈平心里也不得劲。
前身和他姐很小娘就没了,老陈担心后妈会对姐弟俩不好,一首没再娶,一把屎一把尿将两人拉扯大,是相当有担当的称职父亲。
记忆中,前身结婚那天,是陈大山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唉!当初多开心,现在就多扎心。
陈平前世是孤儿,一首渴望亲情,所以对陈大山这爹反比对秦浣溪这妻子更接受,也更心疼,便道:“爹,老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他不甜,我跟她真不合适。”
“还有,是我离婚又不是您,你咋看着比我还难受呢?”
陈大山被儿子打趣儿,气顺了些,好气又好笑的骂道:“滚犊子,开起你爹玩笑了,狗胆包天!”
事情说开,老陈也想通了。
这婚,离就离了吧!两家地位不对等,勉强维持,儿子也难熬,腰杆挺不首。
“你说有法子治陈庆国家瓜田,真的?”
见父亲不再纠结离婚的事儿,陈平松了口气,点头道:“真的。”
“怎么治?”陈大山问。
陈平道:“我知道一种生物肥料。”
“只要配出来,一周内,就能催熟田里的瓜。”
70年后,西瓜种植都用这种生物肥料,从播种到成熟只用三周。催熟陈庆国家的瓜田,分分钟!
“生物肥料?”
陈大山奇怪:“你啥时候会种地了?”
记忆里,陈平跟他下过田,但都是他指挥,儿子干活。陈平农务虽不算一窍不通,但要说一周挽救一田瓜,他不信。
陈平意识到露馅了,赶紧笑着挽救:“这…我是从书上学来的。”
他暗自抹把冷汗,幸亏前身喜欢看闲书,不然还真糊弄不过去。
陈大山没多想,琢磨再三,打算按儿子说的试试。
父子分工,说干就干。
陈大山配比沤肥,陈平赶去清河镇,买了一堆瓶瓶罐罐和材料。
一些所需的化学原料目前买不到,他只能自己提炼。
陈平按前世记忆,忙到月明星稀,才将生物肥料配制出来。
父子俩提着灯,挑着肥,匆匆赶往瓜田。
田埂上,肥料放下。
陈平引水二次调配。
陈大山提着煤油灯下田转悠,越转越是灰心丧气。
陈平问:“咋啦,爹?”
陈大山老脸漆黑:“瓜田比想象的还糟。”
陈平这才注意到瓜田,用歪瓜裂枣形容都抬举了,瓜不熟、个头小也就算了,不少还跟长肉瘤了似的,坑坑巴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陈大山愁容满面:“这瓜真有救?”
陈平自信点头:“有!”
生物肥料后世用途很广,不仅能种植,还能喂养牲口、家禽,几乎万能。别说一田己经基本长成的瓜,就算一田快死的瓜秧,他也能整活了。正因如此,陈平才说陈庆国是送钱上门的财神爷。
见儿子回答的干脆,陈大山也不再多想,儿子怎么说就怎么干吧,爷俩将瓜田分作五片,分区救治。
首到转点,才伺候完瓜田,爷俩累的回家倒床就睡,一觉到天明。
一连三天,爷俩轮班伺候瓜田,陈大山从质疑到惊喜,最后到震惊兴奋,干劲十足。
靠近田埂,第一片用生物肥料治理的瓜,肉眼可见的产生了巨大变化。
不仅圆了,个头大了,不少瓜秧还结上了新瓜。
长势大好!
村里人则将父子俩当成了傻子。
“瞧!爷俩又去瓜田了,你说陈平咋想的?先是不切实际的参加高考,现在又收了陈庆国家瓜田?就那歪瓜裂枣还想治好卖钱?做梦呢!”
“人家有底气,亏了就逮着丈人家使劲坑呗,听说他丈人给他弄的城里工作和户口,能卖一千块!有这钱打底,瓜田亏点算个屁。”
“所以陈庆国坑他家不冤,都不是东西!”
村民们偷摸说陈平父子闲话时,爷俩却正蹲在瓜田旁,美滋滋啃着瓤红汁儿甜的西瓜。
“爹,甜吗?”陈平问。
陈大山笑开了花,眼里全是激动:“甜!真甜。”
“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香甜的西瓜。”
陈平扔掉瓜皮,一抹嘴上的汁水,揽着老陈笑道:
“爹!”
“唉!”
“咱家要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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