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散开，陈平再次看到了林小玉那张几乎挑不出瑕疵的俏脸，白皙的肌肤折射着淡淡的阳光，仿佛给她镀上了层圣洁光辉。
“平哥！谢谢！”
林小玉站稳了身形，冲陈平羞涩一笑。
“到镇上来卖菜？”
陈平看了眼林小玉背后满满装着萝卜、甜菜的竹筐，下意识伸手掂量了下，少说五十斤。
林小玉点头：“嗯！娘让我将这些背到镇上卖，补贴家用。”
陈平皱了皱眉：“你爹呢？这么重的活他自己不干，让你干？这不是折腾你吗？”
扛五十斤从陈家村走到镇上可不轻松，一般男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弱不禁风的林小玉？
林小玉却丝毫不在意，抹了把汗：“没事平哥，娘答应我卖完家里的菜，就考虑带二妮去看医生。”
提起二妮，陈平不由想起上次两人在老菜园子的暧昧一幕，老脸有些发烫。
“二妮病还没好？”
林小玉眼里担忧一闪而过：“嗯！发烧十来天了，一首不见好。”
陈平不解：“发烧这么长时间，怎么不送卫生所让大夫瞧瞧？”
林小玉目光躲闪：“爹…爹说没钱，等我再卖几次菜，应该就够医药费了！”
陈平看着天真的林小玉，没忍心戳穿林富的谎话，肯定是何花那女人不舍得钱，林富又当不了家才拖着的。
问了几句二妮的症状，陈平将自行车扶起调转方向：“上车，哥陪你卖菜，再载你回村看看二妮。”
根据症状，陈平判断小丫头是肺炎引起的发烧，只要及时治疗，很快就能好。
只是二妮太小，反复发烧，很容易烧坏脑子，陈平打算亲自去看看，顺手帮帮这对可怜的姐妹。
林小玉连连推辞：“不行，那太麻烦你了。”
陈平不容拒绝，将林小玉的背篓接过，绑在自行车三角杠上，拍着后座吓唬她道：
“等你折腾完，再走回去，天都黑了！万一二妮有事，谁照顾？”
“上来！”
林小玉这才没拒绝，怯生生低着头，坐上后座，双手死死抓着座板铁架。
“抓紧，出发了！”
陈平用力一蹬踏板，自行车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镇上的土路，常年被骡马车压，坑坑洼洼，陈平虽尽力避开坑洞，还是免不了颠簸。
林小玉完全坐不稳，时不时就会失去平衡，撞上陈平的后背。磕碰间，尴尬、羞耻，还伴着些许刺激的情绪在两人间蔓延。
林小玉俏脸血红。
陈平也心猿意马，赶紧尴尬道：“扶着我的腰，这样能稳当点。”
“喔！”
背后，传来林小玉怯怯、声若蚊吟的回应，一双小手却只敢抓住他上衣下摆，不敢扶腰。
就这么一路，两人到了镇菜市，陈平口才本来就好，加上最近卖瓜积攒了不少做买卖的经验，很快，一筐萝卜、甜菜就卖完了。
返程，首到临近午饭的时间，两人才回到村里。
林家门前，林小玉从车上下来，陈平抹了把汗，吩咐道：“你先回屋，锁了车，我就进去瞧瞧二妮。”
“哦！”
林小玉憨憨的点头，转身进院，前脚才进门，后脚院内就传来了何花尖利的叫骂声：
“死妮子，这都几点了，才回？还等着你浇田呢？说，你是不是故意躲外头偷懒了？”
歇斯底里的叫嚣完，紧接着便是竹条抽打，和林小玉吃痛的闷哼声。
“娘，我没偷懒，尽力赶回来了，十好几里路呢！”林小玉怯懦的一边躲闪一边求饶。
“我和妹妹吃了午饭就去浇田。”
“别打了……”
林小玉的解释，并没换来何花的原谅，反而叫嚣声更大了，满院子回荡的都是她刻薄、恶毒的叫骂。
“这么点活儿都干不利索，还想吃饭？现在就给老娘滚去浇田，什么时候浇完，你们姐妹什么时候才有饭吃。”
“娘，我……可以不吃，但二妮还病着呢？”
何花轻蔑撇嘴：“少跟老娘装可怜，规矩就是规矩，活儿不干完就没饭吃！”
林小玉噙着泪放下背篓，交出卖菜的钱，拿起墙根的工具，就要出门。
“等等！”
何花叫住了急匆匆打算出门的林小玉：“前天媒婆说亲，让你嫁给村北王顺的事，考虑的咋样了？”
林小玉咬着唇，柔柔弱弱道：“我…我不嫁……”
“不嫁？”
何花那刻薄的声音又尖利了起来：“不嫁你弟将来拿什么钱娶媳妇？”
“你这是打算一辈子赖在家里，吃穷这个家吗？丧门星、赔钱货……”
呼呼！伴随着林小玉的惨叫，竹条再次被挥动。
狠狠抽了几记后，何花气顺了，指着林小玉道：“亲事，我己经答应了，王顺的一百块聘礼老娘也收了，帮你弟弟存了。”
“警告你，这事你没发言权，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林小玉哭成泪人，哀求道：“娘，求你了，我不嫁……我不能嫁。爹，你帮我说说话。”
呜呜呜……
院外，陈平怒火中烧。
起初他没打算管闲事，毕竟是人家家事，可随着林小玉挨打，何花又提及亲事，他不管不行了。
村北王顺是啥人？是陈家村有名的二赖子，不仅结过一次婚，抢劫坐过牢，还打媳妇、耍钱、搞破鞋。
王顺原先的媳妇就是被打跑的。
让林小玉嫁给这么个东西，这不是逼林小玉去死吗？
听着院里林小玉压抑到极致的哭声，院外的陈平彻底爆发了。
砰！
他一脚踹开林家虚掩的门。
院子里，摆着张饭桌。
干巴老头模样的林富正悠哉的喝着小酒吃饭，身边还坐着个胖墩墩的小男娃。
林富见有人踹门，张嘴就骂：“谁啊！找死呢！”
可当他跟冲进来的陈平眼神对上，顿时被陈平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吓住了，川剧变脸似的挤出笑容：
“原来是平子啊！”
“今儿咋有空来叔这了？”
陈平不搭理林富，冷冰冰瞥了眼，高颧骨、尖下巴、吊梢眼，一副尖酸刻薄样的何花，柔声问林小玉：“你没事吧！”
林小玉哭的一抽一抽，见陈平进来，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哀求道：“平哥，帮帮我……”
“我不嫁！”
“我不是不能受委屈，是……我走了，二妮就…没活路了！”
林小玉肩头颤抖，泪如断线珠串般滚落，苍白的唇瓣近乎咬出血，看的陈平心刀扎似的疼。
何花心里那个火大啊，瞪着林富就喊：“瞧你女儿说啥，她嫁人二妮怎么就没活路了？我可是将二妮当亲闺女疼的！”
“你个杀千刀的，看着你女儿污蔑我也不吱声？我当后娘容易吗？这种话，传出去老娘以后还怎么见人？”
何花拍着腿号丧：“老娘不活了……我的命好苦啊！”
陈平被何花的卖惨，吵得烦不胜烦，心头压抑许久的戾气一瞬爆发，瞪眼冲着何花就是一声暴喝：“给劳资闭嘴！”
“嫁不嫁人是小玉的自由，她不肯，谁也没权利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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