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推开家门时，程丽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敷着一层白色面膜。
家里电视上播着己经不知道放过多少遍的《平凡的世界》。
“额跟你说秀莲，你对额好的太过分，额也要锤你。”
“老妈，我回来了。”
程野随口喊了一声，然后像往常一样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
“回来了。”
程丽的注意力被程野的声音稍稍分散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电视吸引了回去。
“桌上放着刚煮好的两个荷包蛋，还有一杯热牛奶，快趁热吃了。”
程丽算好了程野回来的时间，提前准备好了夜宵。
她知道儿子高三学习的很辛苦，都10点半，肚子肯定早饿了。
程野走到餐桌前，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和牛奶，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只有走读生才能明白，晚自习回家吃上一口热乎饭的幸福。
住校生可老惨了。
程丽则继续专心地看着电视剧，时不时还会出口吐槽几句。
“这男的有病吧，老婆对他好也不乐意，天天要锤人家。”
程丽看的兴头上，突然对程野提到一句：“儿子，你以后结婚可不能像这个男的一样锤老婆，要做一个好男人，别当家暴男。”
程野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怎么看个电视剧还能扯到他身上来呢？
......
吃完夜宵后，程野不紧不慢地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试卷，递到程丽面前。
程丽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剧，连头都没抬一下：“又让我签什么？是上课睡觉的检讨书，还是逃课处分？”
程野一听这话急了：“不是老妈，你儿子在你心里有那么不堪吗？”
程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还别不服气，就你这高中几年，我给你签的检讨书可真是不少啊！你们班主任赵老师的办公室我都去了西回了，你说说看，我能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程野没说话，只是把试卷又往前递了递。
程丽这接过试卷，漫不经心地展开——
“数学试卷，120分……120！！！！”
鲜红的“120分”刺进程丽的视线。
她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试卷撕成两半。
程丽：“数、数学？，你考了120分？！”
程野双手插兜，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嘴角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了起来。
“哈哈，怎么样，老妈，你儿子现在有出息了吧！”
程丽“腾”地站起来，把试卷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甚至对着灯光检查是不是伪造的。
最后她一把抓住程野的肩膀，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儿子，你跟妈说实话——这成绩，是不是你抄来的？”
程野翻了个白眼：“班主任坐在我面前监考，我怎么抄啊，再说了，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程野虽然成绩差，但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考试从来没作弊和抄过别人的。
说实话，程野想作弊也容易，最后一个考场是个大教室，里面挤了将近一百名学生。
因为都是在最后一个考场了，里面汇聚了学校的“精英”。
就连监考老师都对这个考场的学生失去了信心，懒得去管他们。
程野倒是里面的一股清流，英语一点看不懂也没拿手里用翻译软件作弊。
38分的成绩靠的是个人实力！
程丽还是不敢相信，抖着手指向墙上的日历：“可上次你还考70分啊！这、这……”
但见儿子一口否认了，她也就信了。
程丽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她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对了！我得给你胡姨打个电话！”
“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这次考试肯定也是同时进行的吧。”
程丽拿起手机拨通了胡娟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胡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睡呢，最近美容院人多，这次刚回家没一会儿。”
程丽笑着说：“我和你说，我们家要出状元了！小野这次数学考了120分！你们家念念考多少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胡娟的声音：“50。”
程丽：“……啊？”
胡娟在电话那头有些生气地说：“这死丫头天天就知道玩手机，一点也不学好！”
这时，背景音里传来顾念的嚷嚷声：“妈！你打电话骂我就算了，开什么免提啊！生怕我听不见你跟程姨的对话啊。”
胡娟没好气地说：“一会儿再说你数学成绩的事情。”
程野捂着脸倒在沙发上，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程丽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孩子嘛，发挥不稳定很正常……”
“正常什么正常！”
胡娟开玩笑的和程丽说道：“程丽你别得意！等念念下次考好了，我也天天给你打电话！”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挂断电话后。
程丽小心翼翼地把试卷铺在客厅桌上，掏出手机连拍几张照片，嘴里念念有词：
“得发给你外公外婆看看……不，先发家族群！让你大姨她们知道，我儿子不是学渣！”
程野看到老妈这一系列的举动，连忙上前拦住她：“老妈！你冷静点！这只是一次考试而己，没那么重要的。”
“冷静什么冷静！”
程丽眼眶突然红了：“你知不知道，上次家长会的时候，赵老师跟我说，你能考上个不错的大专就算是烧高香了……”
程野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老妈会因为自己的成绩而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虽然平时老妈并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他的学习情况。
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老妈的内心一首都很焦虑。
程丽背过身去抹了把眼睛，再转回来时伸手揉了揉程野的头发。
这个动作太久没做，两人都怔了一下。
她轻声说：“儿子，妈为你骄傲。”
程野鼻子一酸：“……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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