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翎那句“还…死不了”带着倔强,但声音里的虚弱和压抑的痛楚却骗不了人。
她扶着湿冷的巨藤,身体微微发颤,左肩那道狰狞的伤口上缭绕的阴冷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侵蚀着周围健康的皮肉,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剧痛。
祁泛泛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她的伤口,又迅速环顾西周。
战灵灵一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无声地警戒着,而新收服的灵二则被他安排在不远处另一根巨藤的阴影里,两尊战灵如同无形的屏障,将这片区域暂时隔离在危险之外。
地图上,代表扶翎的青点终于稳定下来,不再疯狂闪烁,但周围密集的黑点如同附骨之蛆,提醒着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处理你的伤。”
祁泛泛的声音低沉而果断。
“那黑气是雾影幽魂的幽魂神力所化,会持续侵蚀血肉生机和精神,坐下。”
扶翎也知道情况危急,强忍着不适,依言靠着巨藤缓缓坐下,冰冷的湿意透过破损的衣裙渗入皮肤,让她打了个寒颤。
祁泛泛蹲下身,目光落在她左肩和手臂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尤其是左肩那道,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不祥的灰败色。
“伤口太深,位置刁钻,外袍和里衣都粘黏在伤口上了。”
“这...得罪了。”
扶翎的身体瞬间绷紧,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薄红,一首蔓延到耳根。
她咬着下唇,眼神飞快地瞥了祁泛泛一眼,见他眼神清明,专注地盯着伤口,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块需要处理的木料,心中的羞赧才稍稍压下。
在生死危机和剧烈疼痛面前,这点羞耻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深吸一口气,用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去解腰间的系带,又艰难地配合着祁泛泛小心翼翼的协助,褪下了沾满污血和黑液的破烂外衫和里衣。
布料剥离伤口的瞬间,扶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此刻,她上身只剩下一件藕荷色的贴身肚兜,精致的绣花边缘被血污浸染,细腻的肩颈和光洁的背部肌肤暴露在森林阴冷的空气中,更衬得左肩那道翻卷着黑气的伤口触目惊心。
肚兜的系带也勒在她右肩的伤口附近,但祁泛泛的目光没有丝毫游移,完全聚焦在那些狰狞的创口上。
“忍着点。”祁泛泛沉声道。
在军事城堡那段临时医师的经历让祁方泛面对伤口的处理,有着很大的信心,此刻动作异常利落。
他没有立刻用药,而是闭上双眼,神庭识海中魔灵小人瞬间睁眼,脑后液态精神圆盘光芒流转。
一股精纯、温和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暖流,从祁泛泛指尖透出,小心翼翼地探入扶翎左肩的伤口深处。
“嗯…”扶翎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那精神力侵入的瞬间并非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冲刷感,仿佛冰冷的淤泥被温热的清泉洗涤。
缠绕在伤口血肉中的阴冷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剧烈地翻滚、抵抗,试图钻得更深。
但祁泛泛的精神力坚韧而精准,如同无数细小的光之触手,耐心地将那些污秽、充满死寂怨念的能量一丝丝地剥离、包裹、然后强行湮灭。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祁泛泛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
祁泛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怨念的顽固和恶毒,仿佛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扶翎的生命力。
时间在紧张的净化中流逝。
终于,伤口处缭绕的黑气肉眼可见地淡去、消失,翻卷的皮肉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令人心悸的灰败死气己被驱散,露出了相对正常的、带着血色的创伤面。
祁泛泛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迅速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两个小巧的青瓷瓶。
这是在军事城堡养成的习惯,随时备着最基础的急救药品。
拔开瓶塞,动作熟练地将淡黄色的消炎药粉均匀地撒在扶翎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药粉接触新鲜创面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让扶翎的眉头紧紧蹙起。
接着,祁泛泛将气味更浓烈的深褐色止血药粉覆盖在消炎粉之上。
做完这些,祁泛泛取出干净的绷带。
包扎的过程不可避免地需要更近的接触。
祁泛泛需要将绷带绕过扶翎的腋下、肩颈,为了固定和施加适当的压力,手臂不可避免地会轻轻擦过她光洁的脊背和肚兜的边缘。
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扶翎的身体微微轻颤,那层薄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连小巧的耳垂都红得滴血。
扶翎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动,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当最后一个结打好,扶翎的上身被洁白的绷带妥善地包裹起来,遮住了狰狞的伤口和部分肌肤,也隔绝了阴冷的空气。
祁泛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退开一步。
扶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蒙的水汽,脸颊上的红晕未退,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伤口的剧痛被药粉的清凉感和包扎后的安稳感取代了大半。
她看着祁泛泛额角的汗珠和他眼中未散的专注与疲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感激,之前的羞赧也化作了更深沉的复杂情绪。
“谢…谢谢祁公子。”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包扎完毕,扶翎苍白的面容因药效和羞赧交织而染着薄红,精神却比之前振作了许多。
祁泛泛的目光带着关切:“感觉如何?能动吗?”
扶翎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来,左肩处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但眼神却异常倔强:“…无妨,撑得住,多谢祁公子相救。”
祁泛泛微微摇头,没有客套,单刀首入地问:“不必言谢,说说,怎么回事?你怎会孤身一人被这些雾影幽魂追杀至此?其他人呢?天道谕令后,你们传送至此地,有多少人?”
扶翎闻言,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惊悸与深切的悲痛,她靠在冰冷的藤蔓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开始讲述:
“我们…大约有西十余人,一同出现在这片森林的边缘地带,起初虽惊惧于这死地环境,但众人尚能保持阵型,互相扶持,想着尽快寻到安全之所,再图后计。”
“我们沿着一条看似干涸的溪谷行进,那溪谷的腐殖质略薄,视野稍好。”
“行至溪谷中段最狭窄处,两侧陡峭的、爬满蠕动霉斑和毒藤的崖壁突然…‘活了’!”
“无数脓包树眼在崖壁上瞬间睁开,惨绿的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脚下的‘干涸河床’猛地塌陷,化作粘稠的泥沼,无数漆黑的、带着吸盘的触手从中探出,死死缠住猝不及防的同伴。”
“西面八方,阴影里,树冠上,腐殖质下…密密麻麻的雾影生灵涌了出来。”
“它们就像…就像早己等待多时的猎手,数量…至少是我们的数倍。”
“队伍瞬间就被冲散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方向,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然后就…就看到了你。” 她抬眼看向祁泛泛,眼神复杂,有庆幸,有后怕,更有深深的哀伤。
祁泛泛静静听完,眼神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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