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的黄昏裹着一层暖金，陆远和胡小山扛着半扇虎腿肉穿过青石板路时，肩头的兽皮袋被夕阳晒得发烫。
他们打算给一首关照他们的张叔送些虎肉。
铁匠铺的风箱正呼哧作响，张叔光着膀子抡大锤的身影在火星里若隐若现。
听见动静，他甩了甩汗湿的短须，大嗓门震得铁砧嗡嗡响："小山子！你小子可算舍得露脸了，上回说要给我带野味儿，这都过了小半月——"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肩头的虎肉，眼睛立刻亮了，"好小子们！你们打到这虎可不小啊！"
"张叔您瞧这虎爪，比我手掌还大！"胡小山把虎肉往木案上一扔，溅起几点血珠，"前几天，我和陆哥在穹盖森林里面好不容易杀死的剑齿虎。我一发电弧箭，正中这虎的心口..."
"去去去，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陆远笑着打断，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张婶说您爱吃糖蒜，我们在青林镇东头买了两斤。"
张叔的大粗手拍得陆远后背生疼："好小子，比小山子贴心多了！今儿就在我这吃了。"
暮色漫进铁匠铺时，里屋的桌上己摆了西样菜：虎肉炖山菌、蒜香虎腿、清炒竹荪，还有盘张婶腌的脆黄瓜。
张叔拍开泥封，酒坛里立刻涌出甜丝丝的香气。
酒过三巡，张叔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胡小山端起酒碗就要继续灌，被张叔用筷子敲了手背："急什么？陆小子是不是有话要问啊。"
他冲胡小山挤挤眼，"陆小子自打跟你去了趟百炼坊，回来就老盯着我打造的兵器发愣，我猜是憋了满肚子问题。"
陆远放下酒碗，指尖着粗陶碗沿："张叔，百炼坊的掌柜用磁石验剑，又弹剑身听响，我瞧着和咱们打铁的手法不太一样。我只是好奇他们是如何炼器的？想不通这其中的原理。"
张叔的笑容收了收，夹起块虎肉慢慢嚼着，酒碗在手里转了三圈才开口："你算问对人了。这些年我一首给百炼坊提供兵器，见过他们真正的炼器师出手。"
"真正的炼器师？"胡小山凑过来，酒气喷在陆远脸上，他最喜欢听张叔侃大山了。
"普通铁匠打造兵器，靠的是手熟、火候；可炼器师不一样，他们能把术法刻印进兵器里。"张叔指节敲了敲桌沿，"就像百炼坊出品的'星火刀'，砍到石头都能迸火星子，砍到野兽能烧起来——那就是刻了火属性术法。"
陆远眼睛亮了："术法如何刻印进兵器里？灵气一进入兵器就自动激发了啊，并不能停留。"
"首先得炼体到九层。"张叔伸出九根手指，"炼体境的灵气是散在肌肉里的，气海存不住灵气。到了九层，才能感觉到灵气激发成术法的运行路线，把这种路线刻印成符印，贴在武器表面。这时候再用意识勾动天地间的灵气，把符印炼进武器的内部。"
"符印是什么东西？张叔你以前不是说跟烧瓷器差不多吗？"胡小山接着说。
"符印就是临时保存术法的特殊载体，这个载体可以是符纸，也可以是精怪皮，也可以是金属，适合炼器师独自祭炼兵器。而百炼坊有很多炼器师，一件一件祭炼兵器太慢了。人家都是很多炼器师合作祭炼一炉，炉内刻画着很多种符印。每个炼器师的术法不同，意识不同，互相干扰碰撞，最后祭炼出来的兵器也不一定是什么样的。有时会祭炼出破铜烂铁、有时会祭炼出多种术法的兵器，也可能会祭炼出带有特殊的术法的兵器。"
"特殊的术法是指？"陆远感觉胡小山说的没错，炼器确实很像烧瓷器，只不过是用神识引导灵气去烧。
"这个世界的术法是无穷无尽的，特殊的术法就是指以前没有发现过的术法，炉内根本就没有刻印的术法，结果却祭炼了出来。神奇吧。"
张叔的话彻底让陆远明白了炼器的基本原理，灵气的运行路线对应着不同的术法，有些路线是错误的，激发不了的，最后就祭炼出破铜烂铁；有些路线是人们己经发现的，按照固定的路线规则运行，就能激发对应的术法；还有些路线是人们没有发现的，这就是所谓的新术法了，每种新术法应该都是十分有价值的。
"那要是没到九层..."陆远想起自己现在不过炼体三层，声音低了些。
"那就是白搭。"张叔摇头，"我见过个愣头青，炼体五层就想刻印术法，结果祭炼的时候，灵气不足，产生反噬，手臂的经脉全废了。再者，你要刻什么术法，自己得先会。就像你要画老虎，总得见过老虎长啥样吧？"
胡小山抓抓后脑勺："那要是不会术法..."
"那就只能刻最普通的符号，比如开锋、固形，这种连术法都不算，只能算是技巧，我就能做。"张叔喝了口酒，脸上泛起红光，"最关键的是用神识沟通术法和兵器。我见过李大师刻雷纹刀，他闭着眼坐了三天三夜，额头上全是汗，等刀成了，往地上一插，周围三步内的草全焦了——那是把雷术的'魂'打进刀里了。"
陆远听得入神，筷子停在半空："那术法要怎么学？"
张叔突然起身，从里屋抱出个红布包，解开层层帕子，露出本泛黄的羊皮书，封皮上用朱砂写着《初等术法要诀》。
"这是我当年在云州城当学徒时，跟着个游方道士学的，里面有控火术、控水术、雷术共三术，都是最基础的。"他把书推到陆远面前，"你俩要是想学，就拿去。但记住——术法不是庄稼，种下去就能收，得拿灵气当肥料。"
胡小山凑过来看，书页上画着奇形怪状的符纹，还有一行小字："引气入掌，凝精成火，心无杂念，方得真形"。
"这控火术难不难？"他摸着后颈笑，"我要是能扔火球，以后打兔子可就省事了。"
"难不难看天分。你倒是想的美，术法也看谁用。你现在炼体三层，即使学会控火之术，真实战斗力可能连你的电弧箭三成都不如。控火术消耗的灵气要远超电弧箭。"张叔又给两人添酒，"当年那道士说，能学会这三个术法的，万中无一。"
这顿饭吃到月上柳梢头才散。
陆远抱着术法书往回走时，怀里像揣了团火。
胡小山踩着石板缝哼小调，酒气裹着桂花香飘了一路："陆哥，明儿咱就开始练？我先练雷术，肯定比火术帅！"
"我先练控火。"陆远把书往怀里拢了拢，"张叔说控火是基础，练好了能打根基。"
回到住处时，月光己经漫过窗棂。
陆远点亮油灯，术法书上的符纹在暖光里泛着金。
他按照书里的口诀，盘坐在草席上，试着引气入掌——可刚运转到第三圈，指尖只冒出个黄豆大的火星，"啪"地灭了。
"急什么。"他想起张叔的话，"术法是水磨的功夫"。
于是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对着老松树练。
第一天，火星；第二天，核桃大的火球；第七天，他站在十步外，看着火球"轰"地炸开，把松枝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成了！"陆远攥紧拳头，掌心还留着余温。
他掏出随身的手环，记录下数据："控火术首次成功，消耗灵气12单位，恢复时间43分钟，攻击距离：十步。"
更让他惊喜的是，每次使用术法后，体内的灵气会被彻底抽空，而当他运转炼体诀时，外界的灵气竟像潮水般往气海里涌——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
"这符合扩散原理！"陆远在手环上疯狂记录，"当体内灵气浓度趋近于零，与外界的浓度差达到最大，扩散速率自然激增。只要不断用术法消耗，就能形成'灵气-消耗-再吸收'的循环！"
就是攻击距离太扯了，十步开外伤害就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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