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舱内，吴界看着恢复平静的屏幕，身体晃了晃，被身后的陈平一把扶住。
他笑了，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但笑容里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破解终极能力，感觉……还不赖。
……
瓦尔哈拉，圆形大厅。
空气中还飘散着压缩饼干的碎屑，带着一股过期的草莓香精味。
林轩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着被军刀抵住喉咙、在地的普罗米修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仅剩的一角饼干，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深刻的哲学思考。
“所以……我用一块饼干，干掉了一个神？”他喃喃自语，语气里充满了荒诞和难以置信。
旁边的“龙鳞”队员面罩下的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笑出声。这一战的诡异程度，足以颠覆他们二十多年的军事生涯认知。
周寻没有理会林轩的自我陶醉，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冷静地命令道：“两人警戒，一人检查目标身体，其余人，控制大厅。”
普罗米修斯的脸色灰败，那双曾经洞悉一切的蓝色眼眸，此刻只剩下凡人的恐惧和茫然。他失去了与“瓦尔哈拉”系统的连接，就像被从云端拽回泥潭的神祇，身上所有的光环瞬间褪去。
“你……你们……”他嘴唇颤抖，吐出几个干涩的音节，“你们是怎么……怎么做到的？系统不可能出错……”
“系统没有错。”
一个平静的声音，通过周寻臂铠上的通讯器，在大厅里响起。
是吴界。
听到这个声音，普罗米修斯浑身一震，仿佛被毒蛇盯上。这个声音的主人，才是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存在。
“错的是你，”吴界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太依赖你的工具，以至于把它当成了你自己的力量。你以为自己是命运的执棋者，其实，你只是一个权限高一点的数据库管理员。”
“你……”普罗米修斯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呼吸变得急促。
“一个优秀的程序员，在面对一堆无法解析的乱码时，第一反应是宕机重启，而不是继续运算。可惜，你的系统很优秀，你却不够聪明。”
吴界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普罗米修斯最后的骄傲。
“现在，管理员先生，游戏结束了。”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下去，但那份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与此同时，凌玄的声音在内部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我进来了……天哪……我进来了！”
随着“影子”拔出那柄黑刃，相当于“瓦尔哈拉”系统被物理断网并留下了管理员后门。凌玄的意识，如洪水般涌入了这座数据构成的神国。
“老板，我们发财了！”凌玄的声音都有些变调，“这不是一个据点，这是一个黑暗帝国的中央银行和情报总局！”
全息屏幕上的画面飞速切换。
庞大的金融网络图谱，如同繁复的神经网络，遍布全球。无数资金通过上万个空壳公司和离岸账户，如血液般悄无声息地流动，控制着数十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一份份加密的情报文件被暴力破解，内容触目惊心。从某国政要的私人丑闻，到某跨国公司的核心技术漏洞，再到某些地区冲突背后真正的推手……“奥林匹斯”就像一只藏在暗处的巨型蜘蛛，它的蛛网覆盖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正在接管‘奥林匹斯’派系在全球的所有金融节点……预计三小时内，他们超过七成的流动资金将被冻结或转移。他们的股票，马上就要变成废纸了。”
“这是他们的武器库清单，从常规军火到能量武器，甚至还有几项未公开的生物兵器研究资料……坐标遍布五大洲。”
“还有这个……他们的人员数据库，所有外围成员、潜伏特工、被收买的关键人物……全都在这里！”
休养舱内，陈平和周寻听着凌玄的汇报，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他们知道这个组织庞大，却没想到己经庞大到了这种地步。这己经不是一个单纯的超凡组织，而是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秩序的影子帝国。
而现在，这个帝国的核心控制权，正一点点地落入吴界手中。
“把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打包，痕迹抹除干净。”吴界下达了指令，“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明白！”凌玄的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了残影。
突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等一下……这里有个……很奇怪的东西。”凌玄的语气变得凝重，“在数据库的最底层，有一个被3A级加密协议封锁的独立分区。它的加密方式，和‘瓦尔哈拉’系统格格不入，更古老，也更……底层。”
“能打开吗？”吴界问。
“给我十分钟。”
十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被制服的普罗米修斯听到“独立分区”这个词时，脸上闪过一丝极致的惊恐，甚至超过了自己被捕的恐惧。
“不……不要打开它！你们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那会招来……”
周寻毫不客气地用枪托砸在他的后颈上，世界清静了。
“滴”的一声。
凌玄成功了。
“分区打开了。里面……没有数据，只有一份文档，像是一份会议纪要的残篇。”
凌玄将文档内容，投射到了休养舱的全息屏幕上。
那是一份用古老的、类似苏美尔楔形文字写成的记录，但通过系统的自动翻译，内容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关于‘编号734世界’（地球）的超常觉醒现象，‘收割者’派系认为其己达到干预阈值，提议启动‘清洗协议’。】
【‘观察者’派系表示反对，认为该世界的神话断层与‘遗落之种’有关，具备独特的演化研究价值，建议继续保持观察。】
【‘播种者’派系弃权。】
【争论持续。‘普罗米修斯’（注：非本次目标，为初代代号）作为该世界的‘代行者’，汇报了‘神算’能力的再次出现迹象，引发了议会的警惕。】
【议会最终裁定：对‘神算’能力持有者进行最高优先级的‘熵增干涉’，若干涉失败，则由‘收割者’执行……】
后面的内容，戛然而止。
文档的末尾，没有签名，只有一个烙印般的徽记——那是一个由三只眼睛构成的、首尾相连的无限符号。
休养舱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轩那点“拯救世界”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陈平花白的胡须在微微颤抖。
如果说“万神殿”是一个盘踞在地球上的影子帝国，那么这份文档里提到的“议会”，又是什么？
收割者？观察者？
他们讨论地球的命运，就像在讨论一块试验田的收成。而“万神殿”引以为傲的首席战略官“普罗米修斯”，在这里，仅仅是一个“代行者”。
这是一个……更高维度的存在。
吴界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万神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针对自己。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手段如此诡异且精准。
原来，他真正的敌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万神殿”。
他面对的，是一个名为“议会”的庞然大物，投下的一道阴影。
俄罗斯套娃的游戏，揭开了最新的一层。而这一层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宇宙。
“老吴……”陈平的声音干涩，“这……”
“我知道。”吴界打断了他，缓缓坐下。他没有惊慌，眼中反而燃起了一股更加炽烈的火焰。
扫清了一个全球性的障碍，影响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很好。
这样，才有资格，去和那些藏在更高维度的‘东西’，掰一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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