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章 错过的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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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章 错过的这些年

 

他们执手细细说起这些年的遭遇,讲到她被抓回去时,凌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捏得发白:“王麻子,他有没有......”他停了一下,斟酌着用语:“有没有欺负你?”

丁浅沉默了,那个腥臭的吻又仿佛扑面而来,她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凌迟着凌寒的神经。

良久,她从他怀里缓缓首起身,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欺负了又怎样?没欺负又怎样?"

这句话像一根刺,猛地扎进凌寒的心脏。

丁浅忽然抬起手,指尖一寸寸划过自己的唇瓣、颈侧:"他亲了这里......还有这里。"

丁浅的手指像审判的利刃,每一处所指都让他心如刀绞。

他猛地攥住她继续往下移的手腕,掌心触到她脉搏的跳动,滚烫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

他望进她灰暗的眼底,慢慢俯身,将颤抖的唇覆上她所指的每一处。

先是唇瓣,温柔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是颈侧,那里曾经被肮脏的唇舌沾染,此刻被他用虔诚的吻一寸寸净化。

"以后想起这些地方......"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还有我。"

丁浅怔怔地摸着颈侧,被他吻过的地方隐隐发烫,某种经年累月的寒意正在瓦解,她听见自己说:"好像......还不够。"

凌寒的叹息散在夜风里。

他左手捧住她的脸,重新埋首在她颈间。

这次的吻绵密而灼热,像要将自己的气息永远烙在她的肌肤上。

忽然,一滴温热落在他的手背。

丁浅在哭----这个认知让凌寒浑身一颤。

他见过她被打得站不稳都不掉泪的模样,此刻她却在他掌心下无声地流泪。

凌寒的手微微发抖,不敢移开,也不敢握紧。

他颤抖着用另一只手去擦,泪水越擦越多,他慌乱地将她搂进怀里,心脏疼得发紧:"对不起......我不该......"

怀里的身躯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风中簌簌的落叶。

丁浅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指节发白,终于撕开那层坚强的伪装,放声痛哭——那是凌寒从未见过的崩溃,泪水汹涌地漫过她苍白的脸颊,打湿了他的胸膛。

他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像是玻璃坠地。

只能更用力地收紧双臂,将她每一寸颤抖都禁锢在怀中,恨不能揉进骨血。

她的呜咽像钝刀割着他的神经,他却连一句"别哭"都说不出口——这些年的委屈,早该让她哭个痛快。

她感受着环抱自己的力道,那样紧,又那样小心,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那些屈辱的记忆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他烙在肌肤上的温度,一遍遍告诉她:他在,他在。

泪眼朦胧中,王麻子狰狞的面容渐渐模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了这个视她如命的男人,她必须彻底走出那个阴暗的山村,用余生的光阴来回应这份深情。

她哭得昏天暗地,最后索性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鼻涕一股脑蹭在他昂贵的衬衫上。

抬起头时,看见那片皱巴巴、湿漉漉的布料,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曾经高高在上的凌少爷,现在胸口可为精彩纷呈。

凌寒低头扯了扯黏在皮肤上的衬衫,又看向她红肿得像桃子的眼睛。此刻的她鼻尖泛红,睫毛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在微微发笑,像只捣蛋得逞的小野猫。

"我迟早死在你手里。"他无奈地叹气,指尖却温柔地拭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

丁浅歪着头,突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那团水渍:"凌少爷,这件阿玛尼够买我们客栈半个月的菜了。"

凌寒忽然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丁浅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颈侧那处被凌寒吻过的肌肤,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

她忽然低笑一声,眼底泛起冷冽的光,缓缓的开口:"当时手脚都被麻绳捆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锋利的棱角,"那畜生满身酒气压过来时,我只能盯着房梁上的蛛网数格子。"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后来他嫌绳子碍事,就解开了——"

凌寒的指节捏得发白。

"我要恢复只能由着他折腾。"她突然勾起唇角,"那件廉价嫁衣的盘扣倒是救了我,他解得满头大汗,给了我不少的时间,等他想去解裤带时......"

丁浅猛地做了个勾拳的动作:"我一拳挥到他太阳穴上,得亏他没有防备,我才得手,后面补了他一桌腿,他才晕过去。”

凌寒的眼眶倏地红了,喉结滚动几下才挤出声音:"对不起...我食言了。"

"起初...我确实日日夜夜盼着你来。"丁浅低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后来..."她突然扬起脸,嘴角倔强地抿起,"我发现,我自己也能行。"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他的姑娘从来都是野地里长出的荆棘玫瑰,何曾需要谁的拯救。

"其实..."她的声音突然轻颤起来,睫毛上悬着细碎的泪光,"我当时怕极了。你知道吗?凌爷爷也来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衣角,"我看见他攥着酒瓶的手在发抖...可惜那些婆子盯得太紧..."

凌寒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听见她齿间泄出的寒意:"那时候我就想...就算真被糟蹋了又如何..."她突然仰起脸,眼底烧着冰冷的火焰,"我总会找到机会...亲手宰了他。"

丁浅突然首起身,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多亏你当年教会我骑自行车。"她语速轻快起来,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讲述着如何借着夜色逃出山村,如何在县城的火车站混上列车。

说到最后,她的指尖在膝头微微发颤,却笑得眼尾弯成月牙。那笑容映在凌寒眼里,烫得他眼眶发热。

恍惚间,记忆里的蝉鸣声又响起来——那年盛夏,他扶着自行车后座,车把左摇右晃划出歪歪扭扭的轨迹。谁能料到,这笨拙的车技后来竟成了她逃出生天的翅膀。

"我的姑娘啊..."凌寒捧起她消瘦的脸庞,拇指着眼下那片疲惫的青灰,声音轻得像声叹息,"从来都是...最了不起的。"

"凌爷爷..."丁浅的声音突然哽咽,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我还没好好跟他道谢...还没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

凌寒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他的声音温柔而笃定:"他都知道的。"

"那你呢?"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着他衬衫的纽扣,"这几年......"

凌寒的呼吸微微一滞,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时光沉淀的沙哑:"最开始那半年......我像疯了一样。"指节无意识地收紧,突然又俏皮的说:"漫无目的找,连废弃的矿井都下去找过。"

丁浅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后来家里断了我的收入,"他苦笑一声,"连车都被收走了,我只能回集团上班,做起一个继承人该做的事情。"

"后来我突然想着你会不会坐火车走了。"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然后我就想试试看。还好,让我找到你了。"

他轻描淡写略过那些酗酒的深夜,那些失控的日子,此刻怀里的温度让所有跋涉都成了前尘往事,连那些刻骨的痛楚都变得模糊起来。

凌寒抱紧怀里的人,突然觉得这些年翻山越岭的寻找,在此刻圆满了。

他们如同往昔般十指相扣,依偎着轻声细语。

月光流淌在两人交缠的指间,照亮那些褪色的戒痕——中指上凹陷的轮廓还在,却都不见那枚指环的踪影。

凌寒的指腹轻轻抚过她指根的浅痕,丁浅的拇指无意识着他骨节处的印记,终究是谁也没有开口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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