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I 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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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I see you

 

夜色中,送别丁浅返校后,他独自驾车驶上熟悉的盘山公路。

这条每日必经之路,在今夜却显得格外不同。他轻轻按下车窗,山风裹挟着白天的记忆扑面而来——耳边好像又响起她清亮的呼喊:"少爷回府了......"微凉的晚风拂过脸庞,他突然明白,从今往后,这条蜿蜒的山路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站在别墅的门厅,恍惚间仿佛看见丁浅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还为他鼓掌“少爷好厉害”;餐厅里似乎她正边吃边嘟囔着"少爷这个好吃";他环顾西周,发现才一天,她就霸占了家里的所有地方,她的影子无处不在,此起彼伏的"凌寒""少爷"的呼唤,像夏日蝉鸣般在耳畔萦绕不去。

他穿过客厅来到花园里,泳池的水面晃着细碎的灯光,恍惚又见她在池边蹦跳着喊"少爷身材真好",水花溅湿了她的裙摆;左侧草坪上似乎还有她追着足球奔跑的身影,发丝飞扬如展翅的鸟。

他缓步走到那棵老槐树下,掌心贴上粗糙的树皮。

往日每每驻足于此,涌上心头的总是父母带着幼时的他在树下嬉戏的残影——父亲教他辨认树叶的沙沙声,母亲在树荫下为他读故事的温柔语调。那些记忆曾如钝刀,每次想起都割得他心口生疼。

可此刻,指腹着树干上某处细微的凹陷,他突然想起的是他把她抵在这棵树上亲吻,仿佛又看见她涨红的脸,和被他吻得水润的唇。

他在藤椅上缓缓坐下,目光环视着这个承载着成长记忆的地方。

渐渐地,他体会到了丁浅所说的"来时路"——往昔的画面在眼前徐徐展开:父母对他既宠爱有加又不失严格教导的点点滴滴;父亲在泳池边耐心指导他游泳的身影;母亲在槐树下温柔为他拭去汗水的模样;还有那片绿茵场上,嬉笑玩闹的幸福三口之家。

他看见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凌叔,始终如一地守候在他身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每一个需求。

时光流转中,他看见自己在父母不变的呵护中渐渐成长——父亲耐心教导他财经知识,母亲细心辅导他英语地理,而凌叔依然日复一日地为他准备着可口的饭菜。

他看见了即使闹的不可开交的父母,为了避免误伤他,而将他妥善安置;看见他们为了让他安心高考,还貌合神离的住在同一屋檐下。

最后,他看见了现在的自己,遇见了那个总是毫不吝啬给予赞美的女孩。

她一次次坚定而固执的告诉他:有这么多爱他的人围绕在身边,生活本身就是美好的,根本无需畏惧。

在这一刻,他仿佛真正的与这个世界产生连结,让他终于看清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铺满了爱意。

夜露沾湿了草坪,凌寒深吸一口气,她说如今,她来了,接着继续爱他。

真好,她来了!

"少爷。"凌叔端着茶盘走来,轻轻放在庭院的小桌上。

"凌叔,坐。"凌寒拍了拍身旁的藤椅。

老管家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应道:"诶。"

凌寒望着远处摇曳的槐花,突然开口:"我以前有没有和您说过...谢谢您。"

茶盘上的瓷杯轻轻一颤。凌叔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突然模糊的镜片:"哎...少爷长大了。"

凌寒伸手拍了拍老人,说:"像她说的,都是好事,不伤感。"

"对对,是好事..."凌叔匆忙戴上眼镜,却遮不住发红的眼眶。

月光斜斜地照过来,凌寒看向旁边那张空着的椅子。

奇怪的是,此刻他竟觉得那里满满当当的—有教他游泳的父亲,为他读故事的母亲,还有总在厨房忙碌的凌叔,还有她。

原来她是对的,凌寒想,椅子不会孤独,孤独的只是看不清真相的我们。

他推开房门,目光不期然地落在床尾那本诗集上——那是他中午仓皇逃离时遗落的。书页微微卷曲,像是在无声诉说当时的狼狈。恍惚间,眼前又浮现出她在房间里好奇探索的身影:指尖轻轻掠过他的抱枕,驻足端详书架上的书籍与奖状,在只属于他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眼勾勾的盯着他。

他缓步上前拾起诗集,封面上似乎还残留着午后阳光的温度。

走进浴室洗漱,又想起帮她吹头发的情景。

他不由的摇了摇头轻笑,她真的是,就这样开着卡车撞进了他的世界,让他措手不及,让他满心欢喜。

"我想你了,浅浅。"这个念头刚在心头浮现,手指己经不由自主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浅浅,在做什么?"他轻声问道,声音里藏着未消的思念。

电话里传出推拉门的声音,她应该是走到了阳台。

"凌寒!宿舍来了一个新室友。"

"真的?"他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下你不用一个人孤单地待着了。"

突然,一个活泼的女声插了进来:"男朋友啊?"

丁浅压低声音回答:"嗯。"

"你好呀!我是茉莉,浅浅的新室友~"女孩爽朗地自我介绍,又俏皮地补了一句,"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啦!"

电话里传来窸窣的动静,接着是丁浅略带拘谨的声音:“这感觉有点奇怪,我还从来没有试过和陌生人共处一室。”

“浅浅,别怕,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样真好,浅浅。欢迎你来到新的生活。"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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