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己经不再相信自己能找到她了,只是习惯性地,在每个可能的地方寻找她的影子。
三年了,整整三年时光。他踏遍大半个中国,从南方的温婉水乡,到北方的广袤雪原;从繁华喧嚣的都市,到宁静质朴的乡村,甚至远渡重洋,前往她曾提及想去的异国之地。每一次满怀憧憬地启程,又一次次满心怅惘地归来。
凌寒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怎么也想不到,命运竟会在此刻,为他安排一场久别重逢。他不过是随意走进一家客栈,想寻个落脚点,毕竟按计划,他总归要一家家问询过去。每到一座城市,每踏入一个小镇,他都会西处打听她的消息,可一次次都失望而归。
而这一次,只是一个寻常的周末,他只是继续麻木的寻找,等他回过神时,己置身于这座边陲小镇。抬眼望去,牌匾上刻着小镇名字,隔壁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榕树,树下几位妇人正唠着家常。这里是个冷门旅游景点,即便在本该热闹非凡的假日,街头也仅有寥寥几个游人,静谧得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脚步。小镇建筑风格与他去过的诸多普通古镇别无二致,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古旧的木质楼阁静静矗立,斑驳的墙壁无声诉说着悠悠岁月里的故事。
客栈内部比想象中更为宽敞,木质结构的老房子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丝丝缕缕,萦绕不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片斑驳光影。凌寒目光扫过前厅,几个零散的游客坐在角落悠然喝茶。
他机械地开口询问:“还有空房吗?” 柜台后传来一声熟悉到让他血液凝固的回应:“有的,您要......”
这熟悉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缓却又残忍地刺进凌寒的心脏。他猛地抬头,只见柜台后站着一个身着素色棉麻长裙的女子。她低着头,柔顺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正专注翻看着登记簿。
刹那间,凌寒的呼吸停滞,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即便只看那半边侧脸,他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那就是她。他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孩察觉到异样,缓缓抬起头。就这样,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交汇。他看到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眼角有了浅浅的纹路;她看到他一脸风尘仆仆,一个双肩包松松垮垮地挂在一侧肩膀上。起初,两人眼里满是麻木,可目光交汇的瞬间,麻木渐渐化为诧异、震惊,情绪如潮水般翻涌。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对视着,眼神中似有风暴在酝酿,却无人率先打破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凌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得厉害,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当年,我去那个家找过你。”
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她嘴唇动了动,想要回应,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客栈里安静极了,唯有角落里的老挂钟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重逢默默计时。
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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