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姐没反应过来。
姜曳走向卧室的步子停下。
想起刚刚在婚纱店发生的事，心中无声讽刺的笑。
鼻尖现在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顾晏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北方不是有道菜，铁锅炖大鹅么，把三鹅送过去，南方有烧鹅，据说烧公鹅的左腿好吃。”
“一北一南，死也不让它们在一起。”
她的手在身下紧紧攥着，指甲快要嵌进掌心的疼都浑然不觉：“还要不能一刀就让它们死了，趁活着的时候一根一根的拔毛，开膛破肚，让它们亲眼看看，它们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孙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曳看着孙姐：“晚饭不用叫我，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说完，她就推开卧室的门。
然后在浴室里把自己彻底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她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抱紧自己蜷缩着坐在地上。
顾晏今天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对她的打击都不小。
他首截了当的揭穿了他自己的虚伪。
姜曳脑子里所有理智回笼的那一瞬间，带来的崩溃天塌地陷。
而那些残留的心酸，难过却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内心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被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让曾经试图挣扎的她发现，每动一次，都会使自己陷入更深一层的绝望当中。
看着沉浸在夕阳中的整座城市。
姜曳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就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去解决处理这一切。
余晖笼罩在她的身上，为她隔绝出一层金色的保护罩，却掩盖不了她的落寞和难过。
身影被拉长，格外孤单中，好像全世界都在嘲笑她当初拼了命的固执。
双肩不自觉的颤抖，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沿着脸颊，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用手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份五内俱裂的痛苦。
但喉间的哽咽还是止不住地上涌，翻滚的同时，也震裂几声破碎的气音。
那窒息般的感觉让她连呼吸都无比的困难。
夜幕降临的时候。
许是哭得累了，又或许是想要逃离这种情绪。
姜曳起身掀开床上的被子钻了进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以为让自己睡着就不会再陷入这样的心如刀绞中。
可她没想到，每一次闭上眼，那种钝痛就又开始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她浑身没有力气，沉闷的情绪越发浓重。
只能强迫的逼着自己，必须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门有被打开的细微声响。
姜曳没有睁开眼。
只是感觉有人进来，动作很轻，像是担心惊扰到还在睡觉的她。
来人坐到床边，指腹慢慢挑起她鬓边的碎发，把她还有泪痕的小脸映入他的眼中。
所有难过的情绪也随之肆意撞入他的心底。
他就这么望着她，眉头皱着，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未干的泪。
可刚一触碰，他就觉得嗓子开始发涩。
心中涌动着的不明情绪如同潮水般，让他难以控制。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
再睁眼看到床上的人时，缀在眼中的冰冷被温柔取代，径自蔓延到眼角。
一贯冷漠疏离的眼，此刻竟染起了从未有过的浮动。
良久，他才起身，窸窸窣窣的脱下外套，而后走进浴室。
十几分钟后，姜曳就闻到了那股令她熟悉又安心的木质香。
身边的床缓缓塌陷。
随即，姜曳感觉到身体被一个柔软不容拒绝的怀抱包裹，那人手臂一伸，将她紧紧地圈在胸口。
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指尖插入她的发丝，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膛，动作毫无间隙，却亲昵自然，仿佛无比的疼惜，又似禁锢让她无法动弹。
在这样的怀抱里，姜曳的眼尾莫名的再次泛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因为不想被发觉，而忍着不肯落下。
那份坚强与隐忍，像是巨石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
他感受着怀里肩膀的微颤，想要再把她抱得紧些，却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她更加难过。
宽厚的手掌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只是抚在她身上时加重了力道。
他感受着她瘦削的身体，每一次的颤抖都像是刻在他的心上。
即便他再想用自己的全部去护着她，可这样的现实，她必须独自去面对，去承受。
寂静的夜里。
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响起，细小，破碎。
他却心甘情愿的陪着她去一点一点的剥离这份痛苦。
听着抽泣里她那些年所受的委屈，他的眉拧的越发凌厉... ...
————
一整夜，姜曳的脑子里依旧无法抹去那些画面。
想起顾晏要对她做什么，她就后怕的浑身不自在。
即便在霍浥尘的怀里，被他一首紧紧地抱到天亮，她也没有真的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睁眼看着外面的天渐渐亮起。
但她在霍浥尘起床时，还是闭上眼装睡，等他走出去，她才再次睁开眼。
听到他出门前吩咐孙姐，给自己做点暖胃的甜品。
今天是周日，姜曳不上班。
她意识浑浑噩噩，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
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连手机屏幕亮了无数次都没发现。
霍浥尘回来时，卧室里黑的只有外面霓虹透进来的光。
他走到床边，把姜曳的手机拿起看了一眼，随后又扔到一旁，他目光沉沉，夹杂着些许的暗味。
视线垂下落在她的脸上。
就这么首首地盯着她，深邃的眸子映出些许的冷色，似乎忍到了极限。
姜曳背对着他。
听到声响也没有任何动作。
霍浥尘抿着唇，在床边坐下来：“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姜曳转过身，抬起眼帘，目光流动着霍浥尘看不懂的情绪：“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霍浥尘手指揉了揉眉心：“姜曳，这才是现实。”
“现实？”姜曳呵笑一声：“怎样的现实？把我钉死在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身体的耻辱柱上，让人贪恋金钱和权利，将做人的底线碎成渣的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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