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红色的什么东西像是扇巴掌般，结结实实地砸在姜曳的脸上。
她的视线随着东西掉落在桌面上。
看清楚了上面的烫银的三个大字——结婚证。
顾晏再次坐回到沙发上，手摸着受伤的那条腿：“你自己打开看看。”
姜曳感觉心猛地悬起，掌心不断渗出冷汗。
她手抖着将面前的结婚证打开，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和登记日期。
距离现在，一个月二十二天。
新郎：顾晏。
新娘：程意姗。
‘眼看这件事就要有进展了，我不能让我这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更不想你因为这件事离开我。’
‘可为了任务，我又必须和程意姗结婚，这样才能进到程家内部调查。’
和顾晏重逢后，他来找姜曳那天的话，在姜曳脑子里闪过。
她捏紧这本结婚证，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最后，他是怎么信誓旦旦的保证来着？
她记得，他说：“姜曳，你相信我，调查完，我会立刻离开，和程意姗办理离婚，我不会离开你，我的心还是你的。”
姜曳苦涩一笑，眼神里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
仿佛这几年的她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是她自己在一厢情愿的坚持这段感情。
她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连捏着结婚证的手都软了下来。
“姜曳，我不想骗你，我和程意姗确实领证了。”
事实很残忍。
但就算再残忍，也是事实。
顾晏阴鸷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可是我没做错，瘫痪在床的那几年，要不是程意姗，我早就死了。”
“是她一次次把我从地狱拉回来。”
“也是她对我的不离不弃打动了我。”
“你要知道，瘫痪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起初我害怕外面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是她一点都不嫌弃我，每天帮我复健。”
“姜曳，要是你，你会不对这样的真诚又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动心吗？”
姜曳的脸色苍白如纸，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顾晏的话。
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神经都在发抖。
“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碰过她。”
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开在姜曳的身体里。
她抬眼，看向顾晏。
“你是不是很意外？”顾晏嘲讽一笑，目光落在姜曳手里的结婚上：“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靠近我，想跟我上床的时候，我心里都很抗拒。”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程意姗怀孕了。”姜曳嘴唇翕动着，声音发颤的同时却咬字清晰。
顾晏冷笑：“是啊，她怀孕了。”
“那是那天晚上她把我灌醉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姜曳慢慢地对上顾晏的目光，这个曾经自己不顾生命危险找了五年的昔日恋人，现在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居然把他自己所有的欲望换了一副姿态表现出来。
姜曳从进门就被他的话牵着的思绪终于清醒过来。
鼻腔里发出自嘲的声音。
“顾晏，电话里我就说过，我是医生。”
她的声音冷静的没有任何起伏：“过浓的酒精对身体的神经系统有抑制作用，根本不可能导致男性勃起，即便可以，也很难完成长时间的性行为，也会影响你当时的生育能力。”
“而且，醉酒后，你的感知会变得迟钝，对上床的欲望下降，即便程意姗主动，也根本不可能让你完成最后的... ...”
“换句话说，你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让程意姗怀孕。”
“顾晏，你骗不了我。”
闻言，顾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被发现后的半点惊慌，反而早就有所预料般嘲讽一笑，首视姜曳：“那你就能骗得了我吗？”
姜曳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问，你骗我什么了？”顾晏冷笑：“那得先问问你自己，凭什么。”
“凭什么让我对你一个水性杨的女人一心一意！”
瞬间，姜曳觉得自己跌入了一片冰海里，暗流卷着窒息感扑面而来。
周边的寒意不断刺入她的骨缝，从她的脚底上窜到她的脊髓，让她通体冰冷的生疼。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泪水困在眼眶里。
顾晏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并没有像从前般产生丝毫动容：“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怨你？”
姜曳说不上来话，看着眼前的人，她好像从来没真的认识过般。
顾晏又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
窜出的冰蓝色火焰映照着他一双眸子如淬了霜的冰石，冷光里浮着跳动的幽焰。
“知道我可能出事，你迫不及待地就爬上了霍浥尘的床，你怎么还有脸能说爱我。”
“你躺在霍浥尘身下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我也在为了你拼命的去解决所有事，为了回到你身边，我不惜想要程意姗打掉那个孩子？”
“起初，我以为你想帮我，我很感激你，可我没想到，你的帮是主动跟他上床！”
“姜曳，这就是你说的爱？”
“你的爱这么廉价吗？”
姜曳被他这句话里的每个字刺激的快要崩溃。
紧咬着的唇难以控制，牙齿间鲜血西溢，嘴里满是血腥味。
看她这副样子，顾晏冷冷地笑出了声。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恨不得用言语将她困死在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牢笼里。
“姜曳，你扪心自问，你和霍浥尘一次次上床的时候，是爱我吗？”
“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上床？”
“不拒绝，不反抗，堂而皇之的去爽，去享受，去迎合？！”
“你这样没名没分，和做霍浥尘的情妇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还不承认是你自己下贱吗？”
“我不过是一次意外让程意姗怀孕，你呢？”
姜曳此刻心乱如麻，根本说不出话，也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去回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
顾晏合上打火机，沉息一口气：“所以，你有资格质问我吗？”
“我... ...”姜曳低着头，心仿佛从高空坠落，碎成了无数片，无论怎么拼凑也无法复原，眼泪在她的眼角积蓄，好似不哭出来，是她最后一道防线。
她本能的握紧自己的手。
“其实... ...那天晚上我就和霍浥尘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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