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旷的城市道路上,车子疾驰。
暴躁的司机几次差点闯红灯,拐弯时又差点撞上旁边的车。
“停下,你下来,我来开!”
姜溪卉忙挥手,示意傅衍舟赶紧下车。今天晚上这车开得她心惊胆战。
“不用。”
“你下来!”
姜溪卉急得冒火。
“你这开法,我看今晚谁都回去了!干脆要么去警局、要么去医院!”
驾驶位上的人动作一僵,缓缓下车。 姜溪卉瞥了他一眼。
傅衍舟理亏,换到另一边座位上。
车子再次平稳行驶,几分钟后,停在橙花公寓楼下。
姜溪卉把车停好。
回过头,却看到傅衍舟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在微微颤抖。那张完美的侧脸轮廓,在夜色下显得沮丧、暴戾。
“我、我真想杀了他。”
??
姜溪卉一愣,什么打打杀杀的?
她没细究,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傅衍舟没有吭声。
姜溪卉推开车门,又转过身。只见傅衍舟头微微抬起,眼眶却一片通红。
“你怎么——”
傅衍舟伸手拉住姜溪卉,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这个拥抱猝不及防,姜溪卉觉得莫名其妙。此时,她发现傅衍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抱着他的手臂也一样。
随即,有湿热的东西落在她颈侧。
“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吧.......”
那个幽暗的地下实验室,傅衍舟只待了短短的一会儿,都感到胆寒心惊。
这几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到底怎么了?”
姜溪卉推开他,担忧问道。
“我们养的那只猫.........也是他杀的?”
姜溪卉突然明白了什么,推开傅衍舟。蹙眉问道:“傅暮森,他跟你都说什么了?”
“他让我听了一些东西.......”
姜溪卉几乎立即就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轻声问:“他是不是让你听我尖叫的声音了?!”
“他就是故意的,你犯不着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较真。”
傅衍舟脸色惨白,神情沮丧........好像一只颠沛流离半生、依旧找不到方向的大狼狗。
姜溪卉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从未见过傅衍舟这副模样。
重逢后,她见过这个人许多种模样,比如傲慢自大、不讲道理;又或者谈笑风生、自信满满;这种像被击败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她原本下了车,她独自回去。
傅衍舟现在这个状态,让他单独开车回去,指不定路上会出事。
姜溪卉不放心,叹了口气,“跟我上楼吧。”
昨晚,她喝了点酒昏昏沉沉就睡了。
傅衍舟睡的沙发。
今晚,再睡沙发说不过去。
姜溪卉只好把客卧收拾出来,从柜子里找出全新的床单被套换上。
她弄那些的时候,傅衍舟悄悄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换洗的衣物。
........
姜溪卉用力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傅衍舟表情略显尴尬。
姜溪卉在房间站了片刻,转过头,撂下一句话。
“你去客房,洗洗睡吧。”
“好。”
傅衍舟乖乖去洗澡,拿衣服,然后进了客卧。
姜溪卉不由得怀疑,这人晚上那一出可怜样子,是不是装的?
客卧有独立卫生间,两人互不影响。
姜溪卉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时,身上穿了件丝质吊带睡裙。
她有些困了,又有些渴,走到客厅,见傅衍舟也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浅色的运动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见到姜溪卉出来,他抬头,温柔开口。
“还没睡?”
“我喝点水,你、要吗?”
“要。”
姜溪卉取了两瓶水,走到沙发旁边,一瓶递过去。
转身要走,傅衍舟温声叫住她。“卉卉,可以聊聊吗?”
“聊什么?”
两人刚刚洗完澡。
傅衍舟换上浅色的睡衣,眉色如墨,眸如寒星。褪去总裁的精英范,整个人阳光俊朗。和大学时期,那个惊艳了她青春的校草,一模一样。
姜溪卉内心一动。
五年前,初恋男友的样子再次出现。
她本该迈开的脚步,突然驻足停下。
“你想聊什么?”
姜溪卉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傅衍舟坐起身,轻轻地拉着姜溪卉的手。
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腰胯间。
姜溪卉穿着轻薄的吊带丝质睡衣,质地轻薄,完美的曲线被勾勒得若隐若现。
可傅衍舟的眸中,却没有一丝狎昵和欲望。 只有浓浓的,自责、痛楚和怜惜。
他想伸手去触碰那片伤痕,却畏缩了手。
——那是姜溪卉最不愿提及的伤口。
姜溪卉自然明白。
她猜,今天晚上,傅衍舟大概找傅暮森对质了。
“他是怎么对你…… ”
“可以跟我说说吗?”
话到嘴边,傅衍舟却突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他心里十分矛盾,害怕再一次伤害她。
“傅暮森刺的。他把我绑在实验室里,注射了麻药……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姜溪卉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好像事不关已。
傅衍舟猛地抬头,望向姜溪卉。 眼眶在瞬间变得通红。
他嘴巴张开,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我、可以、看看吗?”
??
姜溪卉有些犹豫,那可是腰胯部位啊!
虽然两人把所有的亲密事情都做过了。但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太直接和唐突了些。
“呃、没什么好看的,一个疤而已。”
可傅衍舟一副凄惨、脆弱模样,看得姜溪卉心尖儿一颤。
尤其是现在,他顶着一张她爱极了的初恋脸!
姜溪卉于心不忍,她也知道自已完了!
鬼使神差地提起了裙角
........
那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
后来,姜溪卉又做了几次修复,其实已经看不清刺出的字样,颜色也淡了许多。
傅衍舟伸手去抚摸那一片。
姜溪卉轻咬嘴唇,感到些许尴尬和不适。
这是她第一次在明亮的环境中,暴露这处隐秘的伤痕。
傅衍舟像是在抚摸什么易碎的东西。
“卉卉,对不起!”
姜溪卉垂眸。 傅衍舟红着眼睛,与她对视。想起过往的一切,姜溪卉的眼尾也微微泛红。
她下意识去遮挡,被傅衍舟握住手。
傅衍舟随即低下头,一个滚烫的吻,落在那片伤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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