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的秋阳斜斜地穿过槐树叶，在95号院的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李浩抱着刚从采购科领的劳保用品——一块粗布、一双胶鞋，慢悠悠地踱进院门，刚站稳脚跟，就被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拽住了脚步。
“傻柱！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上回借我的那瓶酱油，到底啥时候还？”说话的是个干瘦老头，戴着副磨得发亮的老花镜，手里攥着个油光锃亮的算盘，说话时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只啄米的老母鸡。正是三大爷阎埠贵。
被称作“傻柱”的壮汉猛地转过身，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敞着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脯，脸膛黝黑，浓眉大眼，此刻正瞪着阎埠贵，嗓门比打雷还响：“不就一瓶酱油吗？值当天天挂嘴边？等我发了工资，给你买瓶新的，再多加两滴香油，行了吧？”
这便是轧钢厂食堂的厨师何雨柱，院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当然，这份热心肠多半都倾斜给了东厢房的秦淮茹。
“柱子，三大爷，您二位消消气。”一个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点怯生生的味道。只见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年轻媳妇端着个簸箕走过来，里面装着刚择好的青菜，她眉眼弯弯，皮肤白皙，虽然面带菜色，却难掩那份清秀，正是贾东旭的媳妇，秦淮茹。
她走到阎埠贵面前，脸上堆着歉意的笑：“三大爷，酱油钱我先给您垫上，您别跟柱子一般见识。”
“还是淮茹懂事。”阎埠贵的脸立刻多云转晴，算盘珠子拨得更欢了，“那敢情好，一毛五，我记着账呢。”
傻柱看着秦淮茹，气顿时消了大半，语气也软了：“淮茹，不用你掏钱，我明天就去买。”
李浩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得津津有味。这才刚进门，就撞见这么一出，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西合院——为了一瓶酱油都能吵半天，个个精于算计，却又都打着“邻里互助”的幌子。
他的目光在院里众人脸上扫过，心里默默对号入座：
阎埠贵那张瘦脸上，每道皱纹里都写着“算计”，盯着傻柱的饭盒，像是在估算里面有没有肉星子；
傻柱虽然冲动，但看秦淮茹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讨好，典型的“舔狗”预备役；
秦淮茹看似温柔贤惠，几句话就平息了冲突，既不得罪阎埠贵，又卖了傻柱一个好，手腕倒是不小；
不远处的台阶上，贾张氏正给孙子棒梗挠痒痒，三角眼时不时往这边瞟，嘴里嘟囔着“有些人就知道占便宜”，显然是在骂傻柱，又不敢明着得罪；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站在一旁，时不时咳嗽两声，摆出领导的架子，却插不上话，急得手指首捻衣角——官瘾发作的典型症状；
北屋门口，易中海端着个紫砂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像个看戏的局外人，却又在关键时刻能咳嗽一声镇住场面，透着股老谋深算的劲儿。
“这才叫‘禽满西合院’啊。”李浩心里暗笑，刚想转身回屋，就听见易中海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都停一下，说个事。”
院里的喧闹声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易中海身上。
易中海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晚上七点，中院开全院大会，都准时到，别迟到。”
“啥事儿啊一大爷？”傻柱率先问道，嗓门依旧洪亮。
“到了就知道了。”易中海卖了个关子，眼神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浩身上，微微颔首，“小李刚来，也记着点，晚上一起来。”
“哎，好嘞。”李浩点头应着，心里却打起了嘀咕。全院大会？刚穿越过来就赶上这出，多半不是啥好事。
晚饭是在自己屋里解决的，就着早上剩下的半罐棒子面粥，啃了个硬邦邦的窝窝头。李浩摸了摸怀里，能感觉到洗髓丹带来的那股微弱暖流在丹田处缓缓流淌，虽然没立竿见影的效果，但确实让他精神好了不少，下午在采购科搬了两箱罐头，也没觉得太累。
“这玩意儿还行。”李浩咂咂嘴，把剩下的半袋炒花生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可是稀罕物，得省着吃。
刚过六点半，中院就热闹起来。各家各户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屋，男人们蹲在石桌旁抽着旱烟，女人们带着孩子坐在台阶上纳鞋底，孩子们则在院里追逐打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煤烟、汗味和饭菜香的复杂气息。
李浩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抱着胳膊当看客。
七点整，易中海准时从北屋出来，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往石桌上一墩，“砰”的一声，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召集大家，就一件事。”易中海的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东厢房的方向，“东旭……也就是贾东旭，昨天在厂里干活的时候，被钢板砸伤了腿。”
“啥？”傻柱噌地一下站起来，嗓门震天响，“严重不？现在咋样了？”
贾张氏“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医生说至少得躺三个月，这要是落下残疾，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
棒梗被奶奶的哭声吓哭了，抱着贾张氏的腿喊“娘”。
秦淮茹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默默地抹着眼泪，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得院里几个单身汉首咽口水。
“医生说问题不大，养几个月就能好，就是得静养。”易中海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医药费厂里能报，但这三个月不能上班，家里断了进项，日子怕是不好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咱们95号院，向来是互助互爱的模范院。远的不说，前年老王家着火，大伙儿不都伸手帮忙了？现在贾家有难，咱们不能看着不管。”
易中海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过全场：“我提议，咱们搞个自愿捐款，帮贾家渡过难关。多少不限，都是心意。”
一场围绕着“自愿”展开的非自愿捐款大戏，就此拉开序幕。李浩眯起眼睛，知道真正的好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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