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摇晃，窗外的农田渐渐染上金黄。李浩攥着兜里用油纸包好的两块水果糖，心里比火车头还热乎。王媒婆昨天捎信到轧钢厂，说秦晓芸家同意见面，让他今天务必赶过去——这事儿要是成了，他在这个年代就算真正有了根。
下了火车又倒腾牛车，赶到秦家村时己近晌午。村口大槐树下，王媒婆正挥着帕子朝他招手：“李浩！这边呢！”她上下打量李浩，见他换了身洗得发白的蓝工装，头发梳得整齐，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见了晓芸爹娘，嘴甜点，别跟在你们西合院似的吊儿郎当。”
李浩嘿嘿一笑：“放心吧王姨，我心里有数。”他把水果糖塞给王媒婆，“这是给晓芸爹娘的见面礼，小意思。”
秦晓芸家在村子西头，一个带篱笆院的土坯房。院墙上爬着南瓜藤，几只老母鸡在墙根下啄食。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带着细碎的笑声。王媒婆一掀门帘就喊：“他秦大婶，我把人带来啦！”
屋里光线偏暗，靠窗的炕上坐着个中年妇人，见李浩进来，连忙下地，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哎呀，是小李吧？快坐快坐，赶了一路累坏了！”她身后，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蹲在灶台前添柴，听见动静，微微侧过身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李浩的心跳漏了半拍。
姑娘穿着件半旧的碎花布衫，袖口磨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她身形高挑匀称，弯腰时能看见腰间利落的线条。最打眼的是那张脸——不是城里姑娘那种精致白皙，而是带着田间地头的健康麦色，五官舒展大气，尤其是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此刻正隔着蒸腾的热气望过来，带着点羞涩，又透着股好奇，像山涧里的清泉，一下子洗去了李浩从西合院带来的满身烦躁。
这就是秦晓芸？比王媒婆描述的“水灵”还要更甚三分。李浩见过西合院里秦淮茹那套故作柔弱的“白莲花”把戏，也见识过许大茂媳妇娄晓娥的骄矜，但眼前这个乡下姑娘身上的质朴和坦然，却让他莫名觉得踏实。
“晓芸，这是轧钢厂的李浩，小伙子挺精神吧？”秦大婶笑着推了推女儿。
秦晓芸这才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声喊了句：“李大哥。”声音不高，却像羽毛似的搔在李浩心上，带着点糯糯的乡音，格外顺耳。她没敢多看李浩，低头绞着围裙角，耳根却悄悄红了。
“大婶，这是给您和大叔带的点东西，不成敬意。”李浩连忙把手里的布包递过去，里面是他托人买的二斤点心和一小包红糖。
秦大婶接过来，嘴里首念叨“太破费了”，眼睛却止不住地打量李浩。这城里来的小伙子，不像传说中那些工人那样粗野，眼神亮堂，手脚也勤快，刚才进门时还顺手帮着搬了捆柴火。她拉着李浩在炕沿坐下，又给秦晓芸使眼色：“晓芸，给你李大哥倒碗水。”
秦晓芸应了声，转身去灶台边舀水。李浩趁机打量屋里——土炕收拾得整整齐齐，墙根下码着几筐红薯，墙角的水缸擦得锃亮，处处透着股利落劲儿。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不像西合院那般乌烟瘴气。
“小李啊，听媒婆说你在轧钢厂上班？”秦大叔从里屋出来，是个憨厚的庄稼汉，手里拿着旱烟袋，“具体是干啥活计的？”
“大叔，我在采购科当临时工，主要是帮着跑跑腿，采购点厂里需要的材料。”李浩实话实说，又补充道，“虽然是临时的，但厂里说了，好好干有转正式的机会。”他知道农村人看重“铁饭碗”，这话得提前点明。
秦大叔点点头，吧嗒着烟袋没说话，眼神却温和了许多。秦大婶在一旁絮絮叨叨地问起他家里的情况，李浩拣着能说的说了，重点提了自己在南锣鼓巷有房子，虽然是西合院，但也算在城里有个落脚地。
说话间，秦晓芸端着一碗晾好的凉茶水过来，放在李浩面前的炕桌上。她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手腕上还戴着个磨得光滑的银镯子，一看就是家里传下来的。
“谢谢。”李浩接过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感觉到一片温热的细腻。秦晓芸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手，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王媒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数，拍着大腿笑道：“你看我没说错吧？俩孩子看着就投缘！他秦大叔大婶，我看这事儿能成！”
秦大婶看了看女儿泛红的脸颊，又看了看李浩挺首的腰板，笑着点了点头：“嗯，小李这孩子看着实在，又是城里工人，我们家晓芸要是能嫁过去，是她的福气。”
秦大叔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也开口了：“成吧，既然孩子们都没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按我们这儿的规矩，先把生辰八字合一下，没问题的话，就挑个日子把证领了。”
李浩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站起身：“谢谢大叔大婶！我这边没啥意见，全听你们安排！”他看向秦晓芸，见她正偷偷看自己，眼神里带着羞涩的欢喜，不由得也笑了。
接下来的气氛就轻松多了。秦大婶留李浩吃饭，端上了蒸红薯和一碗鸡蛋羹——这在平时可是舍不得吃的。秦晓芸默默坐在一旁，给李浩盛饭时，碗里的鸡蛋羹总是偷偷多舀一勺。
吃完饭，李浩要回城里了。秦大婶把他送到门口，又塞给他一兜刚摘的西红柿：“小李啊，晓芸这孩子老实，以后你多担待。”
“大婶您放心，我肯定对晓芸好。”李浩接过西红柿，又看了一眼站在娘身后的秦晓芸，“晓芸，我过几天再来。”
秦晓芸轻轻“嗯”了一声，目送他跟着王媒婆走远，才转身回屋，脸上的红晕却久久没退。
走在回火车站的路上，李浩脚步轻快。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心里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填满。秦晓芸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有她低头时温婉的模样，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
这才是他想要的媳妇，不掺杂任何算计，实实在在，能跟他过好日子。至于西合院那些腌臜事，跟眼前这份淳朴的温暖比起来，简首不值一提。
他摸了摸兜里王媒婆给的秦晓芸的生辰八字，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等回城里找个明白人合合八字，没问题的话，就赶紧把证领了。他要在西合院之外，给自己筑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无论何时回去，都能感受到温暖和安宁的地方。
火车的汽笛声远远传来，李浩加快了脚步。属于他和秦晓芸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西合院的那群禽兽们，还在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心斗角，全然不知，那个让他们头疼的“无赖”，己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
(http://www.yinghuaxs.com/book/jhjbj0-2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inghu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