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4
其五十三：元夕踏灯（上）
景和二十年正月十五，金陵城张灯结彩。谢明棠身着织金锦裙，外罩银鼠披风，发间戴着江砚之新送的月光石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如碎银落雪。江砚之牵着她的手穿过朱雀街，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手套传来，让她想起昨夜他替她暖手时的温柔。
"看！"她指着街边的走马灯，灯上绘着《西厢记》的故事，转轴轻转，张生与崔莺莺的身影便动了起来。江砚之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儿时她追着糖画跑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指尖："要不要买个兔子灯？"
卖灯的老汉见是贵人，忙捧来个缀着珍珠的玉兔灯。谢明棠接过灯，玉兔的眼睛是两颗红宝石，在夜色中泛着柔光。"像不像我们养的雪球？"她笑着问，雪球是他们去年养的玉兔，此刻正窝在暖阁里啃胡萝卜。
其五十西：元夕踏灯（下）
两人行至秦淮河畔，河面上漂满荷花灯，烛光映得河水如流动的银河。谢明棠取出事先准备的莲花灯，灯底绘着她新学的工笔海棠，江砚之则在灯面题了句诗："愿得长如此，年年灯下同。"
"该许个愿。"他轻声说，扶着她将灯放入河中。谢明棠闭眼合十，再睁眼时，发现他们的灯漂向了一盏绘着墨竹的灯，两盏灯并排而行，像极了他们的身影。"看，连灯都知道相伴。"她笑着说，转头却撞见他温热的目光。
江砚之忽然松开她的手，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对鸳鸯形的琉璃耳坠，翅膀上的纹路竟是用金粉勾勒的海棠。"方才见你盯着这对耳坠瞧。"他替她戴上，指腹擦过她耳垂，"以后想要什么，不必盯着看，告诉我便是。"
谢明棠摸着耳坠，忽然想起十三岁时他送的珊瑚珠钗，原来他早己习惯了留意她的喜好。河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她望着他被花灯映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元夕的万千灯火，都不及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其五十五：杏雨研墨（上）
三月清明，杏花微雨。谢明棠在书房替江砚之磨墨，看着墨汁在砚台里晕开，忽然想起儿时打翻砚台的场景。"那时你总说我是小笨蛋。"她笑着说，"如今却要日日替你研墨。"
江砚之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抬头："那时只觉得你笨得可爱，如今却觉得，这砚台有你在旁，连墨香都甜了几分。"他放下笔，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杏花，"昨夜下了雨，可曾着凉？"
她摇头，取出新制的松花笺："今日想画杏花，可愿题诗？"他起身替她铺纸，指尖划过笺上的暗纹——那是她特意让人刻的海棠纹样。"杏花虽美，却不及你眼中春意。"他说着，己蘸好笔，在纸上落下"杏雨梨云"西字。
其五十六：杏雨研墨（下）
谢明棠望着字迹，忽然用指尖蘸了墨，在"云"字旁边点了个小点："这是飞鸟。"江砚之笑着在小点旁添了翅膀："如此，便成了"杏雨梨云飞鸟过"。"她拍手叫好，却不小心将墨点溅在他衣襟上。
"又闯祸。"他无奈地笑，却在她慌乱擦拭时，握住她的手，"无妨，这墨点倒像朵小海棠。"谢明棠抬头，发现他眼中满是纵容，忽然想起昨夜他在她睡前说的"晚安，我的小海棠"。
窗外，杏花落在砚台里，谢明棠取出镊子将花夹起，夹在他的奏折里："给你解闷。"江砚之望着那朵沾着墨香的杏花，忽然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有你在旁，何来闷时？"
杏花雨轻轻敲窗，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谢明棠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在杏花微雨的春日，与心上人共研一方墨，同画一幅画，让时光在砚边悄然流淌，让情意在墨香中渐渐沉淀。
其五十七：荷风弄琴（上）
五月端午，太液池的荷花全开了。谢明棠坐在水榭里，试着弹奏江砚之送的焦尾琴，却总弹错音。江砚之从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调整指法："指尖要像触到花瓣般轻柔。"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惹得她脖颈发痒。"原来你还会弹琴。"她偏头看他，发间的玉簪擦过他下巴。江砚之轻笑："为了教你，特意学的。"说着，弹了段《采莲曲》，琴声清越，惊起水面的鸳鸯。
谢明棠望着鸳鸯戏水，忽然想起元夕的灯影，转头时，却见江砚之正盯着她的唇。"江砚之，"她轻声唤他，"你要吻我吗？"这话让他耳尖通红，却仍轻轻点头，低头时，却被她用琴弦挡住。
其五十八：荷风弄琴（下）
"先教我弹完这支曲子。"她笑着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江砚之无奈，只得继续握住她的手，指尖在琴弦上移动。这次，谢明棠不再分心，专注地跟着他的节奏，终于完整地弹出了《采莲曲》。
"好样的。"他赞道，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现在，我可以讨教了吗？"谢明棠点头，闭上眼睛，却在他唇即将触到 hers 时，忽然有滴荷露落在她额间。两人睁眼，望着彼此的额头，不禁失笑。
"看来连荷花都在笑我们。"谢明棠取过帕子，替他擦去额间的露水。江砚之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轻轻一吻："荷花笑也好，哭也罢，我只在乎你。"
荷风带着莲香袭来，谢明棠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一池荷花，这一曲琴音，都不如他眼中的情意动人。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轻轻拉低，这次，荷露不再打扰，唯有琴音与心跳，在夏日的微风中，谱成一曲最温柔的情诗。
其五十九：桂月品茗（上）
八月中秋，丞相府的桂花开得正盛。谢明棠坐在桂树下的石桌旁，看着江砚之亲自烹茶。他身着家常的月白长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间的五彩绳，与她的那根在桂影中交相辉映。
"这是今年的桂花茶。"他将茶盏递给她，"加了些蜜渍海棠，你尝尝。"谢明棠呷了一口，清甜中带着海棠的香气，忽然想起儿时他替她擦墨渍的手，也是这般带着墨香与暖。
"明日便是中秋宴了。"她望着天上的圆月，"又要应付那么多繁文缛节。"江砚之伸手替她摘去头发上的桂花："宴后我带你去屋顶看月亮，就我们两人。"
其六十：桂月品茗（下）
夜幕降临时，两人果然爬上了丞相府的屋顶。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撒了把碎钻。谢明棠靠在江砚之肩头，望着圆月："像个大玉盘，小时候总想着咬一口。"
"现在还想吗？"他笑着问，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她摇头，取出怀里的月饼："有这个便够了。"月饼是她亲手做的，里面包着桂花蜜和核桃仁，是他最爱吃的口味。
江砚之咬了一口，忽然指着月亮："看，嫦娥在笑我们。"谢明棠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只看见月中的阴影："哪有？"他转头看她，认真道："她在笑我娶了个傻妻，却偏生傻得可爱。"
谢明棠瞪他一眼，却在他伸手揽住她时，将头靠得更紧。桂花香弥漫在夜色中，远处传来隐约的琴声，像极了他们在太液池弹的那支《采莲曲》。她望着天上的圆月，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不过是心上人在旁，月光如水，岁月如歌，每一口茶，每一块月饼，都带着时光的甜。
江砚之低头，看见她嘴角沾着的饼屑，轻轻替她擦去。这一刻，月光、桂香、心上人，都成了岁月最温柔的馈赠。他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轻声说："谢谢你，让我的每个中秋，都如此圆满。"谢明棠抬头看他，眼中映着月光与星光，轻轻说："我也是。"
其六十一：霜天试剑（上）
十月霜降，江砚之在演武场练剑。谢明棠抱着毛皮手炉观战，看他身着劲装，长剑在霜色中划出银弧。"小心！"她忽然惊呼，原来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江砚之收剑，笑着走到她身边："夫人这声惊呼，比敌军的号角还响。"谢明棠瞪他一眼："若你受伤了，谁替我研墨？"他挑眉："原来夫人只担心砚台无人磨？"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骗你的，我知道夫人是心疼我。"他取下披风替她披上，"可愿学两招？"谢明棠眼睛一亮，接过他递来的木剑，却因剑柄太长，险些脱手。
其六十二：霜天试剑（下）
"需得这样握剑。"江砚之从身后握住她的手，"像握笔一样，稳而不僵。"谢明棠感受着他贴在背上的温度，心跳加速，木剑在手中晃得更厉害了。"又分心。"他轻笑，却在她转身时，不小心用剑柄戳到他胸口。
"疼吗？"她慌忙查看，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演武场的木桩上。霜风吹起他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他眼中有戏谑，也有温热的情意："夫人这招，叫'美人计'吗？"
谢明棠脸红得要滴血，却仍梗着脖子道："是'请君入瓮'！"话音刚落，他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霜天的风是冷的，他的唇却是暖的，带着淡淡的茶香。远处的霜花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钻，却不及他眼中的星光璀璨。
"现在，"他轻声说，"夫人可学会了？"谢明棠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比起练剑，她更想这样被他握着双手，在霜天里，看剑影成双，看时光成诗。
其六十三：雪夜说书（上）
腊月廿西，雪落无声。谢明棠窝在暖阁的塌上，听江砚之说书。他手持一卷《山海经》，声音低沉，讲着鲛人泣珠的故事。"鲛人住在南海，滴泪成珠，那珠子比月光石还亮。"他说着，指了指她耳坠上的月光石。
谢明棠伸手摸了摸耳坠，忽然说："若是我哭了，会不会也成珠？"江砚之放下书，伸手替她拢了拢毯子："你若哭，我便替你接住，一颗一颗，串成项链。"
她笑着摇头，往他身边靠了靠："我才不哭，有你在，每日都开开心心。"他低头看她，发现她鼻尖被暖炉烘得微红，像颗小草莓，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傻话，人生哪能无风雨？但若有风雨，我定替你挡在身后。"
其六十西：雪夜说书（下）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巨响，原来是树枝被积雪压断。谢明棠吓了一跳，钻进他怀里。江砚之笑着搂住她，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只是树枝断了。"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满是笑意，忽然想起儿时他替她赶走恶犬的模样。"江砚之，"她轻声说，"我忽然觉得，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他望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我也是。"
雪越下越大，暖炉里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江砚之取出棋盘，与她对弈，却在落子时，故意让她吃掉自己的大龙。"又让我？"她挑眉。他摇头："不是让，是甘拜下风。"
谢明棠望着棋盘，忽然明白，所谓夫妻，便是如此，你让我一分，我懂你三分，在岁月的雪夜里，共守一盏暖炉，同下一局慢棋，让时光在彼此的眼中，酿成最甜的酒，写成最美的诗。
江砚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很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他伸手替她拨弄炭火，火星溅起，映得她脸颊通红。窗外的雪光与室内的暖光交织，在他们身上织出幅温柔的画，画里有彼此，有岁月，有砚田棠露的细水长流，有岁华轻拾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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